我还在等(十一)
到临淮时风景正好,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水田里是郁郁葱葱的水稻,亦多见荷田,开满了荷花,竟也有“十里荷花”的意味。
从浮山堰下船,穿过一条民巷,由张海楼带路,寻找先前约定在此见面的人。
那人借住在白衣庵,离港口并不远,只是南方的小城路径比较复杂,除了一条主路容易辨认,进了小巷后就容易让人晕头转向了,还是张玉言随手抓了个路人才问到白衣庵的具体位置。
白衣庵的情况让张玉言目瞪口呆,大门一扇歪了合不上,檐上的瓦片半挂着,仿佛随时能掉下来,地面上的碎瓦证明确实掉了。
她不想被砸,推了推张起灵,让他先去开门。张起灵看了她一眼,推开门走进了前殿,张玉言怕被砸到,迅速跟了进去。
前殿供奉的观音像是木质的,可以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保养了,上面的漆皮已经掉光,显得十分残破。
绕过观音像,从前殿的后门进入院子里,正中间是一座香炉,香炉有燃尽的香,数量不多,可能没有香客。四角还摆了四盆兰花。院里有个女沙弥在扫地,见到有人进来并不理会。
院子很空,四面有向上的台阶,台阶下也摆了花坛,杂植兰草等物。从台阶上去,西面是偏殿,北面是正殿,东面是厢房。
张海楼上前同女沙弥见礼,“请问法师,薄居士可在此借住?”
女沙弥的表现仍然冷淡,伸手指了指东边的第二间厢房,便低头继续扫自己的地。张海楼道了声谢,走上台阶,到第二间厢房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位穿着灰色布袍的女子从中显露出来,看来这位就是薄居士了。她同张起灵微微笑了笑,道了声好久不见,而后将一行人请进厢房。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板凳,一行人并不讲究,席地而坐。薄居士也跪坐在案后,收拢了案上的一些杂物,见张玉言要坐在张起灵旁边,指了指案前道,“张居士,来这儿。”
张玉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起灵,见他点头,便到案前坐下。薄居士约摸四十岁上下,正脸眉眼柔和,低眉时又能看出一丝冷淡凶戾。温和是她的伪装,这位看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张玉言暗想。
薄居士将脉枕放在案上,示意张玉言将手放上来,摸脉时皱着眉。薄居士好像用某种尖细的东西扎了一下张玉言,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刺痛感,她反手捏住薄居士的手腕,使薄居士右手脱力,没有看见薄居士的手里有异物。薄居士奇怪的看着张玉言,似乎不明白张玉言在做什么,半晌才道,“我能治好张居士眼睛,但我需要各位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原先张玉言以为这薄居士是借口钟离国有某样东西能治好张玉言的眼睛来利用张起灵,不曾想她是明码标价,“你想要什么?”
“月夜明,一种能让人青春永驻的宝物。”
青春永驻?这点张家就能做得到,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宝物。
薄居士淡淡一笑,仿佛看穿了张玉言的想法,“的确,张家有手段让人长生不老。却不能让人恢复青春。月夜明可以。我师傅留下的医书中记载,月夜明曾出现在钟离国,后来钟离国被楚国所灭,却没有提起这等宝物。应当是被钟离国的某位国君带入地下了。我能治好阁下的眼睛,月夜明的消息也告知了各位,如何定夺,请便。”
“我本就不打算治眼睛。那什么月夜明,薄居士自己去寻找吧。”张玉言起身欲走,却又听薄居士道:
“这由不得阁下做主吧。毕竟我的交易对象,是阁下身后的那位。”
她正要转身询问张起灵,忽然熟悉的头晕感袭来,视野在这刹那之间消失了,她所能看见的是一片虚无,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突然发作的失明和薄居士有关,但她来不及多想。
她妄图隐瞒自己突然失明这件事,努力将视线聚焦,可是突然失神的双眼是瞒不住的。她听见有人靠近自己,按方位应该是张起灵。
他试图握住张玉言的手腕,被她躲开了,闪到一边却碰到了人,这个位置好像是张海楼。张海楼扶住她,她发现张海楼开始用力后本能觉得不妙,事先没有防备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了,被人按住挣脱不得,脖颈后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张玉言醒来时已到第二日早上,睁开眼看见雾蒙蒙的一片,只能分清朦胧的光暗,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她知道她的视力进一步恶化了。
她喊了声张起灵的名字得到的回应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女沙弥给她端来了斋饭请她用餐。她问女沙弥张起灵等人的情况,对方没有回应她,放下斋饭离开了。过了片刻她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是薄居士,“我听慧静法师说你醒了,过来看看你。现在感觉如何,能看清吗?”
“张起灵呢?”
“他们去找月夜明了。”薄居士在床榻边坐下,“你眼睛的问题应该很严重了吧。钟离国不过是个小国家,即便是君王墓,对你们张家人来说也没什么危险的。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