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
不足以让所有人正视我,不足以让所有人偏向我。我总归太天真,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吃了两次亏才知道,公道不过是由强者说得算。往后,我不会再意气用事了。”
“所幸,并非所有人都失了公正,今日好在有太子撑腰,不至于让姑娘受欺负。”
燕清安闭上眼睛,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太子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我……”
她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哈欠,青棣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至床榻之上,低声笑了笑:“不管太子是何用意,只要姑娘无事就好……”
青棣看着逐渐进入梦乡的燕清安,脸上的笑慢慢退去,她用指腹轻柔地拭去少女眼角未干的泪痕,待她沉睡之后,吹灭房中的烛光。
祯郇五十七年二月,太子接旨携几位近臣与通商大臣前往沿海之地视察在即,而傅严便是其中一位,然而临近出发前几日,纪午侯府却有一位尊贵的不速之客造访。
傅辽与傅严并不知太子此番亲临有何贵干,却仍做足了排场好生接待了一番,只见太子端起眼前的一盏茶,揭开茶盏,却也不动作,由着氤氲的水汽向上腾升。
他装似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白雾顷刻便散了,而后他放下茶盏,掀了掀眼皮,声音低哑:“孤此番前来并无什么要紧事,只是车马准备在即,想着孤从未与傅家大人共事过,特备了些薄礼。”
傅辽与傅严相视一眼,并未立刻接话。
前些日子上元宫宴时,家中三郎曾得罪过眼前这位贵人,被掌掴得双颊红肿,好些时日都说不出一句利索话,傅严虽心知事情不简单,可如何询问傅忻然他都不肯将细节一一道来,只说是自己无意冲撞了太子殿下,如何冲撞的,在哪冲撞的都一概不提,再问便是哆哆嗦嗦地捂着脸喊疼。
他才不相信,太子今日是来示好的。
等太子吩咐底下的人把一只半大不大的精致楠木礼盒呈上来时,傅辽才抚了抚下巴上的白须谦虚道:“太子言重了,犬子能在殿下您手下办事是我傅家满门的荣耀,为着这点小事,太子亲自莅临寒舍,让老臣实在是惶恐。”
傅辽的奉承并未让太子感到多受用,他仍然岿然不动,稳坐高台,稍稍抬起下巴示意面前站着的二人:“为何不打开看看?”
傅辽犹豫了片刻,随即上前打开侍从手中的盒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稳端端地被安置在内,他并未仔细瞧清楚,便立刻合上盖子,他身后的傅严被吓得跌跪在地上,可傅辽好歹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他努力稳住心神,颤声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萧应宸轻哼:“孤是何意,傅侯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首级是谁的,你会不认识?”
傅辽拱手做礼:“太子莫要开玩笑,臣等实属不知太子在说什么。”
萧应宸微微眯起双眼,半晌沉默的僵持过后,他忽然如失了兴致一般叹谓道:“事到如今,傅侯认与不认,在孤心里还有什么分别?”
傅辽闻言跪下,但并无一言辩解。
太子睥睨着下首的二人,冷笑一声:“傅侯给了苏桑官府什么好处,胆敢联手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作乱。傅侯想必是知道父皇暗中派了人手前往苏桑吧,这才坐不住了,派了死士刺杀祝史大人。傅侯啊傅侯,孤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红鸳从你手下的刀刃上救下来啊。”
傅辽心中一凛:“陛下竟亲自派了祝史……”
“红鸳此次无功而返,难道傅侯与你傅氏满门便能高枕无忧了吗?孤既然能拦下红鸳,便也能翻出你们暗通款曲的罪证,这样的道理,傅侯不会不明白吧?”
傅辽惊得冷汗涔涔,他早已不复方才的镇静:“求太子明示。”
萧应宸满意地点点头:“用不着明示,你若是乖乖听话,孤自然会把你暗中勾结的证据销毁得……”
“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