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时间是最让人抗拒不得的东西，那个日子即使我再抗拒，该来也还是会来。看着在我18岁生日当天一早就推门进来的他，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接受，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我之前所有的抗拒都烟消云散了，他太痛苦了，所以哪怕他连我的生日都等不得过完，我也能够理解他。

他很平静，而我比他更平静，父子两个很是相对无言了一段时间。不过终归是他理亏更多吧，所以他先结束了沉默“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还是需要跟你说一声的，让你们遇到如此不合格的父亲，没能给你们正常人该有的童年生活，我真的很混蛋。如果能有下辈子，还能给我机会，再让我慢慢还吧。”

“虽然知道说这句话有点多余，但是如果你后悔，我可以随时帮你叫医生。”我看着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反思自己，突然地好不适应。或许那句话真的很有道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其实最应该在这里听他忏悔的并不是我。

“果真，不愧是我儿子，你真的很像我。”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欣慰的笑了下，“哪里都像，把这一切交到你手里我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吧？你对你母亲的记忆还多吗？马上要见到她了，我现在很紧张，你说你母亲见到我会开心吗，她会不会恨我，我完全辜负了她的信任，没有照顾好她的任何一个孩子，也没有照顾好自己，这些年来她在下边等我的时候该多难过，多生气，我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母亲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即使生气，也不会气太久，见面之后你好好道歉反省，今后也都好好陪着她，让她以后的日子都不寂寞，她会开心的。”

“如果我没有这么错的话，或许吧！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本来看起来很悠闲的靠在门上的人突然捂住肚子深深地缓了口气。“我有点支持不住了，借你的床躺一下？”

“做了这个决定，也不打算后悔，现在也就不要想太多，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培龙和培澈，至于家里的生意，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天赋，但是做一个守成之将也绰绰有余。所以，你看，一切都按照你安排的方向走，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提步上前把父亲扶到了我的床上，看着躺好的他安慰道。

“培龙和培澈，那两个孩子！你知道吗，他们很多地方都像极了你母亲。尤其是培龙，他的性子应该是最像的，执拗，深情，包容。还有培澈，调皮，滑溜的小捣蛋鬼。咳咳咳咳，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我都是那样的对待着他们。甚至好几次动手伤了培龙，我真混蛋，不配做他们的爸爸。咳咳咳咳咳。我有资格说一句我其实也爱着他们的吗？”

“伤了培龙？好几次？为什么我一次都不知道？”

“所以说那个孩子最像你母亲啊，即使我那么混蛋，他还是为我打着掩护。我是真的没脸见他们了，培领，你代我转达我的歉意吧，我是真的有后悔，每次动手后都好后悔，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咳咳，培龙、培澈、培领、还有那个孩子对不起。”

“那个孩子？”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猛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超出了我的认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