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死

长离推开青冥。

青冥会意，他退出一寸，呼吸轻轻打在长离脸上，嗅到的是冰雪森林般空旷又冷冽的气息，他托在长离脑后的手用力，又啄了啄长离的嘴唇，脑袋埋在长离的肩颈处平复呼吸。

长离无奈：“到底是谁发展过快啊？”

青冥深吸一口气，闷声道：“是我。”

他如此坦荡，坦荡到近乎不要脸，长离反倒不好调侃。

长离不在说话，只是顺着青冥的头发，轻轻把玩。

天地寂静。

半晌。

“我并非不在意，只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青冥你知道吗？”

青冥此时维持着与长离相拥的姿势，并看不清长离的表情，只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无边的孤寂与无奈。

“那我便与你一同，无论你做什么，你生，我努力与你并肩；若你死，我便也随你而去。”

长离的手一顿，她轻声道：“嗯。”

只是事事哪能尽如人愿呢？长离此时无比感激，在她离开这个时空后，她的存在将会被彻底抹消，青冥也不至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中逐渐绝望。

直至……他们再次重逢。

若说这片天地间有谁可以信任，除了五凤之外，也仅有一个青冥。

她解释道：“我此番来此，盖因下界生机有异，似有异物在蚕食生机，洪荒时期死伤实乃常事，但五凤与池惊都无法发现端倪，我总要来此查探一二。”

青冥后退一步，与长离并肩，他手心翻转，水玉簪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与此物有关？”

不太信的语气。

长离亦看向青冥手心，轻笑：“自然不是。”

水玉簪在两人的视线下微微蜷缩，迎风舒展。

长离评价：“倒也算机敏。”

机敏的水玉簪被青冥收回空间，长离看向青冥，青冥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与她对视。

长离：……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洪荒其他地方。”

早在他的力量尚未掌控之时，青冥并非没有辗转于洪荒各地，只是那时只顾着逃亡，洪荒于他，实在算不上美好的回忆。

长离亦是如此，因意识到自己迟早要消散于这个时代，她对这个世界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直至见到青冥，这种疏离才算是有所缓解。

与青冥一同在游历洪荒，虽身负要务，也算是别样的体验。

洪荒与创世初期已截然不同，只是到底也才发展万年，尚未出现货币的形式，依旧处于以物易物阶段，只以物品是否有利于修为来衡量贵重与否，倒也算有了后世货币的雏形。

说是游历，但长离却目标明确，加上青冥的神名是时空，洪荒虽大，但到达目的地也不过呼吸之间。

长离此番是探查生机异常所在，她虽素来劳逸结合，却也懂事分轻重，这就导致，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荒芜。

长离一手按在眼前枯黄的树木上，树木被她按进一个模糊的掌印，树皮簌簌掉落，这自非因她有什么神力，只是眼前的枯木已然只剩下空壳。

她轻叹口气，摇摇头。

青冥亦神色凝重：“并无异常。”

“这是最后一处了。”长离熟练地划破手腕，金红色的神血留下，不过刹那，枯木便重新焕发了生机。

青冥皱眉，长离仗着空间术法之便短短一日已跑了近百个异常地区，每个地区都流下血液滋养土地或湖泊，饶是神明之身，也经不住这样糟蹋。

长离见他皱眉皱得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喝吗？不然浪费了。”

青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腕放在唇边，湿热的舌尖探出，与血液混合划出一道濡湿的痕迹。

痒意自与青冥接触的地方袭来，顺着胳膊向上，一直到了心脏。

长离想要收回手，青冥却禁锢着她，眼见着血液已被他舔舐干净，他又以唇将伤口包裹。

长离安静地看着他，无论时间如何变化，有些东西好像始终没变。

等青冥拿开手腕时，伤口已经愈合，他撕扯下自己的衣衫，替长离整理干净伤口的狼狈。

一言不发。

不浪费一滴血液投喂给青冥的动作早已习惯成自然，不仅是她，后世的青冥亦是如此，神兽血液流落在外总会递给人把柄，神明更是如此，不如两人内部消化。

以至于长离并未意识到对自己伤口这样物尽其用的态度，会暴露一些她并不想暴露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