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见雪
“你知道雪寂吗?”
盛明月看着雪拒霜,雪拒霜此时的修为动荡不已,但明显已是练虚。
练虚啊,与她简直是天堑之别。
她本来也可以的,如果不是盛绮,如果不是雪拒霜。
她本该有上佳的天赋和无限的可能……
练虚、大乘、渡劫、甚至飞升。
盛明月的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火,用苦难浇筑、用嫉妒培育。
顾图南叹了口气,他将伞剑[红袖]从盛绮的尸身上抽出,替她阖上了眼睛,并不意外地发现盛绮死前竟然带着满足的笑意。
人心总是过分复杂。
表面喜爱的不一定真心爱护;恶劣以待的反而付出真心。
他抖了抖红袖剑身的血液,插入伞柄中,金纹有生命般地在伞面上蔓延开来,昭示着红袖收割的生命的数量。
他捂住雪拒霜的耳朵,轻声道:“既然你是我的雇主,不想听的话请交给我吧。”
雪拒霜扒掉捂在她耳边的手,透过厚重的刘海固执地看向顾图南。
“我要听。”
顾图南叹了口气:“大小姐做好准备就好。”
雪拒霜为这称呼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但此时并非纠结此种事的时候。
她看向脸上狰狞的笑意有些凝固的盛明月:“说吧。”
盛明月并未回答,她轻声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到绝境的时候总有人帮你呢?秋知意也是,顾图南也是,就连盛绮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呢?
她就不值得被爱吗?明明她也是盛绮的女儿啊!
为什么?!
盛明月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颤抖而嘶哑,像是用最后的生命下一场暴烈的雷雨,她笑得腹部裸露的碎肉都在颤抖。
秋知意和青冥听到她疯狂的笑声,对视一眼,循声走去。
盛明月低头喘息,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你以为……疼爱你的父亲,雪寂。他是天机阁培养的……杀手,本是……来监视盛绮的,却被盛绮看中,杀手没有感情……和自尊,只会听命令,于是他顺理成章……成为盛绮的侍君。”
盛明月的生命力在肉眼可见地枯竭,说出这么一长段话,她喘了无数遍。
“天机阁需要……魔族的培养皿,需要……掌控盛绮,于是你……出现了。在苏蕤兮……出现之前,原本被天机阁定为入魔……的人,是你——雪拒霜。”
“你觉得……这件事,你的父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哈哈!雪拒霜,我的人生……悲哀至此。”
不是这样的。
“无人爱我。”
不是的。
“至亲之人杀死我的另一至亲之人。”
不是的。
“被愚弄、被蒙蔽、被轻视、被利用,连名字都是从你的身上摘下来的。”
不要说了。
“我的娘亲亲手毁了我的天赋,将我作为把柄暴露人前。”
不要再说了!
“你与我是姐妹,你的人生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但是,盛绮却将唯一柔软的地方给了你……
盛明月生而知之,这不仅代表她刚出生即拥有成年人的思维,更意味着她能管中窥豹、智识超人,即使是在如此封闭的空间中,她都能通过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将浮梦岛的隐秘完全掌握。
语毕,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头转向一边,对着想要阻止她的秋知意做了一个口型:
放弃我。
她的口中吐出内脏碎肉,粘稠的血液相互粘连,盛明月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她的生机之火、欲望之炎,熄灭了。
成为魔族,需要有“心”“愿”“魂”。
对于苏蕤兮入魔的祈愿来自盛明月、来自千千万万被杀死在这里无人知晓的怨念。
盛明月自愿献祭自己的魂魄,成为苏蕤兮成魔的祭品,与千千万万的亡灵一起,成为反抗这狗屁世界的一环。
这是盛明月——一个愤世嫉俗的、死不瞑目的弱小亡魂,对浮梦岛、对被宠爱的雪拒霜的、最后的报复。
无数亡魂在苏蕤兮身旁询问。
“你,可愿入魔?”
遮住眼睛的白色丝带无风自动,无数魔气涌入苏蕤兮身体中。
苏蕤兮苍白的嘴唇吐出二字,微弱又清晰,与猫咪应答似的“咪呜”声一起。
她说:“我愿。”
身旁坚硬的锁链应声而裂,白色丝带被风刃劈裂,苏蕤兮睁开了她那双左眼纯白右眼深蓝的奇特的眼睛。
宛若无机质的玻璃镶嵌在她并无多少生气的眼中,屡屡魔气从她纯白的左眼中泄露。
苏蕤兮原本化神的修为攀升到练虚,漆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