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滚开！都给我滚开！”

魔族士兵挥舞着鞭子横冲直撞地撞向红袖与秋知意，他并不打算躲闪，却在看到红袖抬起的脸时被吓得从低等魔族上摔下。

连滚带爬地爬到红袖脚边，声音颤抖，再无之前的趾高气昂。

“红……红袖小姐饶命……小的下次不敢了……”

红袖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魔修。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魔修的头上，沿着他的头颅向下抚摸。

秋知意竟然从红袖的动作中看出一丝诡异的慈爱。

就在魔族士兵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红袖的手猛然下陷，鲜红的血水从魔修的背后溢出。

红袖手中多了一颗红色圆珠，她丢进口中，神情妩媚又端肃，仿若崩坏的慈悲佛像。

“既然知错，那就赎罪吧。”

她说，轻轻地阖上了魔修士兵因为死前突如其来的疼痛而睁大的眼睛。

红袖拿出崭新的巾帕，擦了擦手，向秋知意走来，随着她的走动，身上独属于魔修的疯劲儿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楚楚可怜的媚眼、不堪磋磨的气质。

她站在秋知意身旁，眩晕似的，用带着帕子的手按了按额头，在原地踉跄了几步。

“抱歉……九死道友，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

秋知意和煦地笑了笑，对着红袖好似很是关心，却并未出手搀扶。

“无妨，红袖道友，你的身体……”

红袖对着她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因为之前的眩晕，她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红云，眼尾更是波光潋滟。

“无事……”

我见犹怜。

秋知意见她说无事，那就当她无事吧，于是她继续往前走。

红袖并非有意这样，只是多年间的磋磨，让她下意识显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强者面前，这种习惯早已刻入骨髓，无法更改。

她本以为秋知意会讨厌，却不料她对她一如往常，并无什么异样的眼光。

红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向前追去。

“九死道友……你走反啦——”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了红袖看秋知意僵硬的背影，可喜可贺。

秋知意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对着红袖点点头。

“多谢。”

——————

红袖推开大门，秋知意本以为被魔族士兵喊“小姐”魔的会住在怎样奢靡的房子中，毕竟红袖看上去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魔，却不料红袖的居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朴素。

虽然在整体而言都带着粗犷的朴素的魔界中，红袖的居所已然算得上是精致，但与秋知意一路走来所见，相差还是太多。

红袖踏过门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进来吧，房子简陋，但是是我自己的。”

秋知意从这话中听出了红袖对这个房子的满意，她笑道：“很温馨。”

虽然是客套话，但谁不喜欢听？

红袖嘴角微微勾起，她随意在院落中找了个地方坐下，知道秋知意想要了解此地的基本情况，也不拖延。

“此地是魔尊君晏所辖之地，因此有魔兵四处巡逻，”红袖撇撇嘴，颇为不屑的样子，“只是都不大聪明的样子。像之前那种人，我一般是见一个杀一个。”

说着红袖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柔美，任谁也看不出这手曾经收割过的无数亡魂。

“君晏就是那个……打着‘为秋知意伸张正义’的名义进攻修真界的。啊——秋知意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好似被修真界逼得入魔了，在那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我们这魔尊啊，说不定还与她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

红袖嗤笑道。

修真界堕魔的人那样多，也没见君晏要为谁伸张正义。

再者，魔族有什么正义？

秋知意皱了皱眉，“秋知意”这三个字于她万分熟悉，但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听到红袖道“君晏为秋知意伸张正义”时，秋知意下意识感到反胃。

但她此时正需要补充魔界知识，并未打断红袖的八卦。

红袖知道，秋知意虽说着让她介绍此地的消息，实际上好似对如今的魔界一无所知。

她只当秋知意是山林中的老妖怪，说不定还是参加过仙魔大战后重伤修养到如今的老妖怪。

每千纪仙魔大战后，魔族的记忆就要重置，这在魔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也因此，红袖对秋知意失忆之事并无怀疑，说不定九死失忆前还是一个魔尊呢。

只是无人记得了而已，如此她似乎也可利用她一下……

她继续道：“如今魔界与君晏魔尊同级的尊者一共有八位，分别是：万象、青衣、见雪、无间、噬空、百工、盼曦、九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