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失格

花瓣又与红雾融为一体，最终只剩下漂浮的透明碎片，闪过记忆的影子。

幻境外。

红雾与灰色雾气逐渐融合，云止戈并未收回那些记忆碎片，她看了在下方的秋知意一眼，消失在原地。

眼前飘散的是将离的记忆碎片，秋知意本无窥探他人隐私的意愿，奈何这些碎片有意识般地，追着她跑。

青冥温声道：“那便看吧，想必这也是将离的意愿。”

“也行。”她本意是尊重他人的隐私，但既然将离追着让她看，定是有信息需要她知道，

秋知意轻点碎片，红色在她眼前晕开，红雾褪去，眼前是另一片景象。

溯望着踏空而来的凌霄，故人未变，变的却是他。

他本应该惊喜到近乎惶恐，但此时却如同雾里看花，所有情绪皆被数百年未见的隔阂与疏离稀释。

但他知道自己如今应该作出什么样子。

溯惊喜地望着凌霄，眸中是满满的依赖与迷恋：“师尊，您来看我啦。”

凌霄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色柔和，似是在怀念什么，她轻轻地摸了摸他头顶尚未收回的角。

突然，剑气灌入。

“我知道你对灵气免疫，这点东西也伤害不到你，但若是你有危害天地规则的举措，这些剑气足够将你封印。”

溯的天赋技能是无效，凌霄所灌入的剑气确实对他并无任何不适，只是——

他颇为受伤地看向凌霄，哀婉又悲痛。

“师尊，数百年未见，再见到您便是这样问候弟子的吗？”

“若这是您的意见，弟子无怨无悔。”

溯跪下，对凌霄行了个完整的拜师礼。

凌霄不为所动。

“我说过，我只会将你当做我的弟子，若你有了异心，我们一刀两断。”

溯的声音低低传来：“只是师尊，人怎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呢？”

凌霄看着溯无比乖顺的模样，突然感到一阵厌烦，一直都是这样，向来如此。

她蹲下身来，勾起溯的下巴，与他直直对视。

“你当真爱我？”

“当真。”无比肯定的回答。

凌霄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转身离开，只剩声音远远飘来。

“我也不需要你证明什么，只要你不以所谓‘因我’‘为我’的理由作恶便罢，我的一世英明，可不能败在你手中。”

凌霄走后，溯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空气，笑了笑。

“既然师尊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必然不会打着您的由头作恶，只是其他的，那就做不了数了。”

红雾散开，秋知意从沉浸的情绪中抽离，她与青冥对视一眼。

“你怎么看？”

“溯比起爱凌霄，更爱的其实是他自己，所谓的爱慕，其实更像是慕强。当然，我并不会这样。”青冥极有求生欲地为自己辩解一句。

秋知意抵住他的唇，不肯定也不否认。

“你如何，自会由我来判断。”

青冥低头看向她，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自她入魔后，发尾也带上了深紫的光泽，像极了丝缎，他笑了笑，不再反驳。

秋知意抓住一片芍药花瓣状的记忆碎片，在手中捏碎。

天空中是密布的劫云，劫雷尽数劈下，在劫雷的尽头，有一个红色的小点破空而上。

秋知意意识到，这应当是凌霄飞升之时。

一剑贯穿整个天幕，天门被剑意强势劈开。

仙乐自远处传来，金光耀耀，自天门向凌霄脚下延伸出一条淡金色的光梯。

凌霄却并不走寻常路，她御剑飞到天门，一脚踹开半开的天门。

“让开，本尊要进去！”

秋知意看向青冥，比起万年前的凌霄，如今的她确实收敛了许多。

青冥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我虽避世多年，当初却也听过，凌霄界来了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新人，飞升之时直接踹开天门，在飞升之后短短百年时间，打遍神庭所有派系，以一人之力打破神庭的局面，只是我当时正在合道，无暇多顾没想到竟然是她。”

秋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事好似就此揭过。

溯望向天幕许久，久到劫雷已经消散，久到前来围观的人已经离去，久到老树再次发了新芽，秋知意都怀疑他是不是会就此变成一座雕像。

但并没有。

溯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中似乎有暗金流光闪过。

“凭什么我不能飞升？”他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天地深处，混沌状态的规则睁开祂那暗金色的双眼，声音在一片雾气中震荡，拨云见日，露出混沌原本的模样。

“凭什么我不能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