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现
是所谓“凤星”、强行挽尊的工具,至于与她至亲至疏的修星树,也不过是少年寂寞时的慰藉与消遣。
甚至她此界的爹娘,也在她到万剑宗后,迅速又添了新丁。
近乡情更怯,她亦不例外。
她曾违背修者不得在凡间动用法术的规则遮蔽身形看了一眼。
孩童与爹娘的笑声交叠,这是她在时永远没有的景象。
因她身体之故,爹娘向来都是强颜欢笑,从未如此轻松过。
她无比庆幸自己用了法术遮掩自己的身形,这样也不会太过难堪,给她保留了一点最后作为“凤星”的颜面。
江晚宁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她这一生,看似光辉,也不过是转手于不同人手中的工具。
唯一少许的温情,现如今也被转手于人,再寻不得。
眸中的金色褪去,恢复成原本的茶色,冰霜一寸寸覆上她的手,她的指甲变得无比尖锐,她以手穿透了她自己的胸膛,热与冷,白与红,痛苦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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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停止。”
姜小楼心下没底,眼前的东西一看就非她所能控制,感知着喉咙处传来的秋知意的翎羽都无法治愈的反噬,她不由得苦笑:今天大概是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薄膜滞了滞,只是瞬间。
但需要的就是这一瞬间,噬空被无间掷出,将薄膜彻底吞入腹中。
无间道了声佛偈,解释道:“噬空可吞万物,包括无形的规则。”
魔主虽事事谨慎,但也未到预见未来的地步,只是听道子说噬空可能有用,于是以防万一让倚白备份。
如今看来,道子当真是深谋远虑。
只是因权柄被冰蓝色晶体的外膜覆盖,噬空在吞噬外膜的时候,也一并将权柄吞食。
秋知意在此时睁开眼睛,她并未恢复人形,眼眸由金色过度到紫色,像是被烈日托举起的紫水晶。
她垂下眼看了一眼江晚宁,江晚宁正在徒手拔出她体内的虞美人,只是时隔已久,虞美人早已深深植根在她的身体各处,若将虞美人拔出,她必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鲜血已不断从胸口涌出,落在她冰霜一般的手臂上,血液结晶,如同宝石一般“叮叮哐哐”洒落一地。
秋知意只是垂眼看她,眸中无波无澜,像是神明投下的一瞥。
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劫云密布,秋知意的翅膀轻轻扇动,繁复的阵法在她身后出现,每当劫雷劈下,她身后的阵法就扩散一分。
殷神悦神情凝重道:“这是……”
劫雷劈下,将诸位魔尊的脸照得晦暗不明,飞升本该是喜事。
若不是在现在的话。
劫雷照亮了谢涯知惨白的面具,他自然地接上殷神悦的话:“飞升劫。”
星移无措道:“怎么这么快?”
确实,无魔会预料到飞升劫雷竟会来得如此及时、如此让魔猝不及防。
但无人相信会是巧合。
金色再度漫上江晚宁的眼睛,暗色的金与秋知意眼中璀璨的紫金色对上,江晚宁的胸口的血迅速被冰冻,“她”感觉不到痛一样,张开双臂,胸口的伤口再度裂开,“她”歪了歪头,对秋知意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笑。
姜小楼忽的捂住胸口,不断有东西自她体内想要寻求一个突破口探出头来,她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过,几乎可以透过眼前的阵阵白光摸到死亡的轮廓,生命即将失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被迫单膝跪下,勉强挤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秋知意俯首,纤长的脖颈低垂,她看向地面纷纷跪下的修真界诸位,并不奇怪,甚至早有预料。
只是其中还有人能站立,这是她所未料到的。
楚离依旧站着,他看着秋知意,因为过于痛苦握着濯缨的手青筋突起,他近乎执拗地看着高空中那一团燃烧的紫色焰火。
她的眼中空无一物,却又好似有世间万物。
“你果然没有死,江晚宁,或者说,天道。”
石破天惊。
众人这才发现,不止是他们在万剑宗的结界外,其他的人也未必不在他们所处的结界外。
听到秋知意道出天道这两个字,瞬间针落可闻。
方鸿雪撑起上半身,咬牙问道:“什么叫……天道?”
盼曦嗤笑道:“我说你们修真界说话可真不利落,事实就摆在眼前了你们还问来问去,当初不是你们说她是天道之女的吗?为此还将我们魔主……唔——”
盼曦话说一半被星移一个手肘打回到口中的话,她话音一转:“就是说,如今的江晚宁就是你们可亲可敬的天道啊。”
天道并未管眼前这些人,祂双脚踏空而上,每走一步,脚下都有暗金色的残阵托举着祂的身体,红衣飘扬。
祂走到秋知意跟前,只是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