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生
死亡。
而她亦被黑雾吞没、同化,变成没有理智的世界中暴戾的龙卷,在将世界的生命挥霍一清后与这初生的世界一起死去。
大道回归沉睡,世界重归于岑寂。
长离将将从几近让她窒息的疯狂中回过神来,她的神智恢复些许,视线也不再如初生那般茫然。
“这是?”她看向大道。
大道依旧笑着:“这是你所改变的未来。”
“未来?”长离嗤之以鼻,她本就是从未来而来。
她看了看手心,赤金的血液实在看着烦人,她随意抖落,神血落入正在孕育的一个小世界中。
“我不信。”
她虽是“善与生”的神明,但也并非无法杀生,眼前硕大的冰凰瞬间化为齑粉。
长离的身形散了些许。
大道叹息,轻抚上她的头发,为她稳住身形:“你看,总是这样。”
长离清空思绪,手中生命再次凝聚。
硕大的冰凰出现在她面前,她是生与善之神,因此也能看到冰凰体内丝毫未变的沉睡的神魂。
她可以从自己生疏的动作中窥得过往的一点片段,她并不擅长杀人,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这个决心。
眼前的冰凰,若她尚未老眼昏花到一定地步,她分明记得,是神魂俱灭。
而现在,本该魂飞魄散的神魂,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长离看了看自己的指腹,因着早有防备,指腹并未被羽翼刺伤。
这也算是改变了未来,不是吗?
长离抬眸,眼前的冰凰再次化为齑粉。
大道在一旁叹息,却不再为她稳住身形。
如此往来数百次,长离已然成了即将飘散的一缕烟,她看向眼前再次出现的冰凰,嘴角扬起有几分桀骜的笑意,像是对家长固执证明自己正确的小孩。
大道亦是意外,祂看向眼前的冰凰,形虽未变,内里的神魂却千差万别。
只是……
祂敛下愁绪,摸了摸长离的头发,规则涌入,替她补足飘散的身形。
“此举代价颇大,你是天地间唯一的神明,只稍微改变未来便差点消散于此,下次再不可这样。”
长离若有所思。
大道害怕她会因此束手束脚,又摸了摸她的头,长离依稀记得总有人喜欢摸自己的头,她自己也上手摸了摸,除了头发冰冰凉凉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想不通便不想,她看向大道。
“你是从未来而来,你之过去是此界的未来,你之未来便是此界的过去,随心所欲即可,你的将走的每一步,于未来的你而言,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长离垂眸,她看向缩小身形躺在她手中一无所知的冰凰,其中的灵魂正在沉睡,她的血液早已不知掉落哪个世界中。
找倒是可以找,只是不必。
大道好似窥得了她的心思,祂手心微动,一个透明的圆球就出现在她手中,其中青山绿水,圆球外隐隐有一层赤金光膜。
因长离之血滋养之故,这个小世界比其他世界发育要好上许多,预计可以成为第一个真正诞生的世界。
“要起名字吗?”
大道的视线从手心掠过,看向长离手中的冰凰,最终落在长离的脸上,不知是说的眼前的冰凰还是眼前的世界。
长离思索片刻,她看向手中的冰凰:“未央。”
大道笑了笑,祂却是看向眼前的世界:“那便叫未央。”
言出法随,正在孕育中的小世界自此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长离未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发展:“不需要再改名字吗?”
大道会意,万物在祂面前平等,唯有长离不同,眼前的小世界也因长离的血液之故有了特殊的意味,祂反问:“有何不可?”
长离思索片刻,好像也确实并无不可,她有些懊丧地放弃思考。
大道笑出声,祂觉得这一次苏醒所见之人实在可爱,连漫长又重复的轮回都变得有趣了许多。
祂看向正在沉睡的冰凰,眸色却变成庞大而空洞的温柔,正如祂见万物,甚至不如。
祂对长离道:“我不能插手世之事,眼前凤并无善恶之分,既是你创造她,便当由你引导她,带她知善恶、见万物、铭恩念。”
“你是行走于世间的我之念,是世间唯一的至高神,你合该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