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水
么近,更别提现在还是涨潮期,从院门出来只要稍稍走几步路,鞋子就能踩到泥泞的湖边土。
薛玉仪看了几眼湖边,便朝着周围几户人家去了。
她在周围问了一圈,了解到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姨丈名叫孙富,很多年前就住在这了,他原来有妻子和儿子,但是儿子在抓鱼的时候掉下水淹死了,妻子没过几天也自己跳河了。孙富自己又独自过了几年,给别人做工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没钱看,就这么半残不残的活着。大概在十年前,他把父母双亡的孟秋水接到了家里,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拉扯的活着。后来孟秋水长大了,就在城里面的染坊做工,孙富就在村子门口编柳条卖。
孟秋水长相不错,和村西头打鱼的孤儿李巾情投意合,但是孙富不太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窦勇不是土生土长的人,他是十几年前豫州发大水的时候跟他爹娘一起逃难逃过来的。不过他爹娘几年前也都相继死了。
薛玉仪点点头,又问:“大爷,那孙富孟秋水李巾窦勇这些人最近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地方吗?”
那大爷想了一会,说道:“欸,想到一个。大概十几天前吧,我看到李巾去孙富家里做客了。这算奇怪吗?”
薛玉仪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孙富的亲儿子就是打鱼的时候掉下水淹死的,所以他不喜欢打鱼的,对李巾也没几句好话说。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李巾都没能跟孟秋水结亲的原因。但是就在,嘶,好像是十二天前吧,我看到李巾去到孙富家做客了,哦对了,我还看到孙富把他的手搭在李巾肩膀上呢,两人甚至还在说笑呢。姑娘,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薛玉仪思忖道:“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大爷又说:“不过要我说也没什么奇怪的。”
薛玉仪惊讶道:“何以见得?”
“姑娘,你想啊,这孙富多大年纪了?我今年四十二,他起码五十二了。活不久了,给孩子找个依靠,也是应当的嘛。”
“你说得也是,临终前给子女找好寄托,然后一门心思等着命终时刻的到来,也是人之常情。”
薛玉仪跟大爷又拉扯了几句之后与他告了别,随后往她此行的最后一家去了。
此人家在孙富孟秋水家的东南角,薛玉仪能看到院内有个老伯正在干活。
“老人家,打扰一下,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薛玉仪隔着篱笆,朝着老伯问道。
老伯抬起苍老浑浊的眼睛看向薛玉仪,薛玉仪乍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被唬得往后退了一步。
老伯用他拿仅剩一只的眼睛把薛玉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边,而后说道:“问吧,什么事。”
“打扰了,”薛玉仪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你知道前面那户老人叫孙富,女儿叫孟秋水的人家吗?”
那老伯又打量了几眼薛玉仪,薛玉仪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的眼睛有一只是空的,另一只眼镜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看起来分外渗人。
“不知道。”
薛玉仪连忙说道:“哦哦,打扰了,打扰了,抱歉。告辞。”
薛玉仪忙不迭的离开了,返回到了孟秋水的院子。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孟秋水家后面有一颗四人环抱的大树,它离水极近,在如今这个时节,水已经几乎包围了它。
这样的一棵树,为什么会栽在离水这样近的地方?薛玉仪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往树那里走了几步,而后,她猛然看到了树后飘动的衣角。
薛玉仪屏气凝神,缓缓的走进,她的脚带着鞋子踏进松软的泥土中,踏在薄薄的水面上。
水越来越深,渐渐深到了薛玉仪的脚踝,此时湖水上涨,又往岸上铺了一波湖水,薛玉仪不知哪儿是深处,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不过她也看到了衣角的来源
——是一个昏睡过去的女子。
薛玉仪俯下身拍了拍女子的脸颊,并呼唤道:“醒醒,醒醒。”
那女子在薛玉仪的呼喊下渐渐睁开了眼睛。
薛玉仪见她醒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睡了过去?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子未曾回答便落下泪来,哽咽道:“我叫孟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