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劫后余生

开床头灯。灯光亮起，他才发现姜翎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刚刚施救的是姜翎，获救的是他，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姜翎侧头看向门口：“先把门关上。”

“啊？哦，好！”占十方不敢多看一眼走廊，生怕又冒出什么东西，迅速把房门一闭，还落了两道锁。

姜翎以指虚空绕房门缝隙划了一圈，随即落座于书桌旁。她双手交叠，趴在桌上，双眼微闭，双唇煞白，显然累极。

占十方手足无措地站在姜翎身旁，下意识地离温诗诗远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东西’还在这个房子里吗？”

“暂时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占十方吞了吞口水，努力压下自己的恐惧：“那，现在怎么办？”

姜翎撑开眼皮，看向倒在地上的温诗诗：“先把她扶到床上。”

刚刚那个“温诗诗”给占十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即便他听话地将温诗诗扛到床上，还是做好了随时放手的准备。

还好，温诗诗既没有突然睁开眼睛，也没有突然笑起来，更没有问他“你想活着吗”。给温诗诗盖好被子，占十方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他转过头，正想问姜翎些什么，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她面朝房门，将头枕在双臂上。她的双眉紧拧，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圈弧形阴影，不时细微颤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占十方立在原地想了想，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外套，轻轻披在姜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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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施展秘术为占十方吊命开始，姜翎就意识到自己的灵力正在逐渐流失。她不明白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改变，无法引天地灵气为己用，还是此地非彼时，山川湖海间的灵气被使用殆尽，用无可用。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她体内仅存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等灵力用尽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上一次用秘术为占十方吊命，耗去她不少灵力。这一次用法术驱离邪物，又耗去许多。

过度消耗灵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身体疲累、意识困顿。所以一转眼间，她就睡着了。

趴着睡觉实在不舒服，姜翎睡了两个小时，坐起身的时候，只觉手臂、脖颈与肩颈均酸痛不已。她正前后活动脖颈，倏地发现占十方正坐在旁边看着她。

她一怔：“你怎么不睡觉？”

占十方揉了揉眼睛：“我怕那个‘东西’又回来，我得……保护你们。”

大概是灯光太柔和，或是心中感念劫后余生的庆幸，亦或是刚睡醒心情不错，姜翎突然觉得占十方揉眼睛的动作、说大话的样子都很可爱。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眼中盛着一汪温暖的光，嘴上却不饶人：“就你？”

占十方其实很困，能撑到这会儿全靠猛掐自己的手臂。此刻看到姜翎的笑，突然觉得如同被一阵轻雨洒了满头满身，不觉狼狈，只觉清爽。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笑。”占十方回想数日以来的相处，她不是冷笑，就是嘲笑。

听到他这么说，姜翎瞬时就敛了笑意，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你可以睡一会儿，我会醒着。”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一怔。这样的话，从前都是嬴肆对她说的。现在，也轮到她保护别人了。思及此，她的神色黯淡许多，刚刚的轻松愉悦全数消失。

占十方不明就里，就寻了个话头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有一个疑问，我们住进来好几天了，那个‘东西’为什么今天才现身？”

“阴阳两界、世间万物皆识趋利避害、谋而后动，那些东西也一样，大概是暗伏观察了几天才伺机而动。”姜翎耐心解释。

占十方想的是“那个东西”，姜翎想的却是……嬴肆。嬴肆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一个不可知的目的，潜伏三年，一朝得手。

沉默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占十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午夜凶铃”之类的字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赵吉祥”，那个紫云阁的道长。

看姜翎一脸淡定地盯着门口，占十方才有勇气接起。

“占先生！快远离那个姜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