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透的寒】

慢慢卫雪迎发现，供给灾民们药材和食物，确实是一项令人犯愁的长期开销。

先不说现在已到年关，除了日常粮食之外，必不可少要买一些肉品、果子，给大家做过年之用。单是重病的三十几个人，聘请大夫、采买药材，也是一笔大开支。

卫雪迎打发绪安去请了几个口碑好又出诊费用低廉的大夫，整整在马市诊断了一天，才算将每个人的病情都摸透，并对症下药开了药方。

仅仅出诊，就花费了七十两白银，更不要说买药了。

卫雪迎自己有一些私房钱。

出嫁前，卫敬除了给她置办了一些嫁妆，也顺带给了她三百两白银的银票，已备不时之需。这卫敬，平日里一身清廉，着实也没有余财给女儿。

看来，以自己的能力，支撑起这群灾民的吃喝用度，大概也只能两三个月。

要想一个挣钱的法子才是。不然，慢慢地，几百人喝西北风么？

“我记得，冀州菜好像是很不错的，与京城的口味也相近。这灾民里倒有不少妇女，想必烧饭做菜是极拿手的。”卫雪迎有了主意：“绪安，你跟大家商量一下，我打算在马市开一个酒肆，就以冀州菜为主，让大家有一个能长期倚靠的生活来源。你问问大家，有多少人是擅长烧冀州菜的?等安顿好了，就让祁尧去治京署走一趟，把相关凭证开了，以后这里就经营酒肆。”

绪安有点为难：“皇子妃，开设酒肆可是大事，马市的房子虽然还算可用，但总归要装点一下。这些人大多是平民百姓，从来没有接触过酒楼的经营，如果最后折腾一番，没有赚钱，反而赔了钱，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的也是。这钱，还真是赔不起。

“总归要试一下，不然每日这样下去，也是坐吃山空。”卫雪迎倒不怕失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几个家丁买了米、面、油等东西，又用大车拉来了十几口大锅，并木柴等。卫雪迎让人先烧起炭火，供大家取暖。因为有几个人，明显已经染了风寒，病情越来越重了。

诸事都忙得差不多，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卫雪迎带着了晴先回府，留绪安等人继续收拾。她没受过苦，几天下来，已经累得肩背酸痛，几乎支撑不住，只能先回去休息。

府里安安静静地，几乎没有声音。白天孙妈妈等人已经安排人在府门和院子里挂上了灯笼，此时整个府里都是亮堂堂的。

卫雪迎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进前厅，正要唤徐妈妈沏杯茶来喝，却看到大堂中央的太师椅上，廖允潇正脸色沉沉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

卫雪迎知道这几日一直不在家，也没有任何解释，委实有点不像话。看来廖允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她行了个礼，讪讪地说：“三皇子，吃饭了么？”

“吃饭，你还知道我每日需要吃饭的？连着几天都不在家里，府里只有孙妈妈和徐妈妈，你连个人影也见不着，这几日到底去哪里了？”

“我这几日忙着给家里采买年货，在街市上待得久了些……”

“胡说，你莫要骗我。我问过绪安了，他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南边马市忙事情，那马市都废弃快两年了，又脏又乱，你去那里干什么？”廖允潇气鼓鼓地说：“再说了，万一遇到什么歹人……”

卫雪迎嘟囔着嘴：“你都问过绪安了，那不都知道了，还在这里审问我做什么呢？”

廖允潇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无奈呷了一口：“我要真问出来，就不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了。说来也是奇怪，你才来这府里多久，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帮着你的，你不让说的事情，他们一句也不愿意多说……”

卫雪迎“噗嗤”笑了一声：“那你还不巴结着我，自己坐着喝茶，像审问犯人一样对待我。你就不怕，我以后彻底孤立了你，让你成为孤家寡人，在这府邸里没了位置？”

廖允潇低头笑道：“你的嘴巴，我知道说不过。对，看来我以后要巴结着皇子妃，省得地位逐日下滑，那就余生凄惨了。不过，说真的，你没事不要去外面了，过年人多眼杂，京城也并不安全，你还是在府里待着，我还放心些。”

卫雪迎还没答话，廖允潇又想到什么：“每日里忙着跟朝臣走动答礼，我差点忘了，除夕夜父皇的生辰礼物，不知道你准备了没有。我听说，百官都用心准备了稀奇的东西，我们也要用点心思才好……”

卫雪迎故意逗他：“我这几日在街市上瞎转，就是在忙礼物的事啊。可是我囊中羞涩，统共也只能拿出几百两银子，好像也买不到什么奇珍异宝，正发愁呢。”

“父皇不是贪图享受的人，真要买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他并不会喜欢。只要我们自己尽了心意，哪怕一幅字画，一件衣服，合他心意就可以。”廖允潇倒是痛快：“你若是平日里没有用度，我这里还有几千两银子，都是以往父皇和母妃赏赐给我的，你随时拿去用。”

卫雪迎笑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