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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不透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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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一言。

看得廖允潇怔在那里,与她对视许久,终于说:“怎么了,雪迎?”

卫雪迎娇俏一笑,神秘兮兮地:“礼物的事,你别管了,放心就行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她这几日一直忙碌,一身尘土,说什么今天也是要好好洗个澡的。

廖允潇呆呆地坐在前厅,一动不动。良久,他望望外面漆黑的夜空,辽远的夜空里几颗寥落的星辰闪烁着,清冷而又高绝。

“她笑起来,可真美呢。”他一个人,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到除夕那日,灾民们基本上都安置妥当。祁尧带着几个小厮,又从南苑口旧货市场买了一些桌子、椅子、柜子、炉灶,陆续搬进各个房间。三百多个灾民,住在这五十间左右的房子里,倒也宽敞。

卫雪迎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

她每到一处,都有人非要向她跪拜,令她无可奈何。

东厢房第四间住了几个女人,有六十多的老妇,有二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带了一双儿女住这里,见到卫雪迎赶紧跪地磕头,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大姐,你还是起来说话,我比你年纪小,这样我实在受不起。”卫雪迎和了晴一起拉她,也是拉不起来。

可能我们力气太小了,卫雪迎无奈地想。

“我不起来的,贵人,我要好好给你磕个头,你简直是活菩萨,如果没有你,只怕我跟这一双儿女,连就这个年都过不去。”那妇人满面热泪:“实不相瞒,贵人,前几天,本来我是打算把女儿卖了的,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

卫雪迎使尽全力拉起了她:“看,现在不是好了么,苦难都会过去的,人要往前看。小姑娘这么懂事,这么乖巧,咱们肯定不能卖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要好好活着,养大他们两个。”

卫雪迎抚了抚小姑娘的头发,那小姑娘饿得面黄肌瘦,整个人瘦得像一棵小竹子,刚买的棉服套在她身上直晃荡。

卫雪迎抱了抱她,替她收拢好鬓边的碎发。小姑娘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怯怯道:“我娘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让我们永远记得你的恩情。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可以呀,我叫卫雪迎。不过你不用记得我叫什么,你只要好好活着,健康长大,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卫雪迎捧着她的脸,温柔说道。

“嗯,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梁婉。”

卫雪迎点了点头:“你一定会很棒的。”

西厢房住的都是重病的灾民,卫雪迎一一看了他们的病情,有的经过大夫诊治,明显已经好转了。也有的看上去时日无多,只是在熬日子。一个大爷躺在房间最里面,看卫雪迎过来了,手臂抬了起来。

旁边人道:“恩人,他应该是叫你呢,平时他都一动不动的,这是看见你来了,想跟你说句话。”

卫雪迎赶紧上前:“大爷,您有什么事么?”

“我,我……”他断断续续说不出话。

“嗯,我在听,您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算满足了。”说完,大爷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卫雪迎拍了拍他的胳膊:“大夫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看看,您的病还有希望。就算您真的去了,我们会安排好您的后事,您放心。”

大爷阖上了眼睛,胸口起伏,像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交谈。

但卫雪迎知道,他心里,一定是顶高兴、顶满意的。

全部巡视了一圈,卫雪迎才明白,人的需求能有多低,这些灾民,活得是多么不容易。

他们可以因为一碗大米饭、一个白馍馍感恩戴德,可以因为一个尚且不能算舒适的床铺深感满足,可以因为有人给他们治病掩面痛哭。

人是多么脆弱啊,百姓,又是多么无助多么无辜的人!

终此一生,我要尽我所能,做有利于百姓的事,让天下百姓有屋可住、有米可食,能谋到安身立命的生计,能在死后有一个心满意足的所在。卫雪迎暗暗地想。

这一年,卫雪莹十八岁。

大胤神宗四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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