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嗣
景阳宫东暖阁是六阿哥弘翎所居,而四公主恪宁则居西暖阁。因弘翎爱哭闹,且恪宁孱弱之故,云霓便将两位皇嗣分了开来。
如今走水了的,正是景阳宫东暖阁,皇子的住处。
事关皇嗣,帝后二人很快赶来。
索性在房中休息的安秉德机敏,嗅到烟味后,自己又肯为主子豁得出去,不顾暖阁火舌吞噬,拼命地把阿哥带了出来。而后芷芳从小厨房赶至西暖阁,随着乳母婆子们,将公主抱到了宫院儿里。
弘翎体格一向健壮,又因得救及时,只是呛了两口浓烟,并无大碍。只是恪宁因为难产体弱,如今小脸又憋的青紫,往后怕是要更加用药温补着了。
安秉德脸上微有焦黑,将阿哥暂且交由闻讯赶来的沅漪怀里。手捧东暖阁里所剩无几的火石,“扑通”一下就跪到了皇帝面前,“启禀皇上,奴才在暖阁里找到了火石的余末。且暖阁中的炭火并不同于景阳宫的份例红罗炭,而是被人私自调换成了黑炭!”
“在东暖阁看守的荃蕙也被打晕了,奴才没了法子,向她泼了一桶水,这才给人拖了出来。”安秉德连连叩首,高呼请皇上明查。
景阳宫中用的该是上好的红罗炭,这黑炭一向是给低位嫔妃用的。即不生热不说,其中尤为烟熏味最重,寻常大人用了都觉发呛,更何况是刚满月的襁褓婴孩。
云霓一见到皇帝便扑了过去,默默垂泪:“皇上要给臣妾和阿哥公主做主啊——”
“火石?”皇后与皇帝一同前来,闻言不禁目光担忧、语气惊讶:“景阳宫里怎么会有火石?还是在六阿哥居住的东暖阁里?莫非是有人蓄意纵火?”
云霓不理皇后,只哭得悲切。听得皇后一番话,皇帝更是震怒:“去给朕查!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景阳宫纵火!又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去谋害皇嗣!”
云书从沅漪手里接过六阿哥,正轻声哄着。弘翎受了惊吓,哭闹不止。云霓哀哀抱着恪宁,贴上了女儿的脸颊,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皇上,还是先请太医来为六阿哥与四公主诊治一下吧。”皇后的目光直直落在弘翎身上,皇帝不怒自威,吩咐苏培盛:“去把章弥和叶则叫来。”
苏培盛弯腰:“嗻。”
“若是用炭,景阳宫也该是红罗炭,怎么就被换成了黑炭。”云霓眼眶微红,楚楚可怜地对着皇帝:“阿哥公主们怎能受得了黑炭之烟!”
章弥与叶则两人拎着药箱竞走,刚要行礼就被皇帝拦住了,“先去看看弘翎和恪宁。”
火势不大,因而很快就被扑灭,东暖阁也并未怎么被烧毁,至少比之先前的碎玉轩要好上许多。
或许凶手只是借着纵火的手段,辅以火舌、黑炭的浓烟熏呛弘翎。若是发现不及时,或是再晚了两步,只怕六阿哥就真的被活活呛死了。
在得知弘翎与恪宁并无大碍之后,帝后等人挪步进了内殿。苏培盛传唤了景阳宫内今日在职的七名宫女与十四名太监。
除却芩竹与荠荷随行明嫔,再除却近不了内侍的十二名洒扫太监外。剩下的就只有芙蓉、荃蕙、芷芳、珍儿、宝儿和安秉德、小河子。
皇帝坐在景阳宫的主殿主位,皇后就坐在皇帝的右下方。云霓与云书姐妹两个则坐在下首同一侧。
“今次是谁取得景阳宫份例?”皇帝沉声。
珍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奴婢珍儿,今次的宫炭是奴婢前去内务府领的,可、可奴婢领时内务府给的确确实实是红罗炭啊!皇上明鉴——”
“去传梁多瑞。”
苟总管下位后,新的内务府总管便是梁多瑞了。他亦战战兢兢,表明景阳宫所领宫炭确为红罗炭。
云书扫视了跪地一圈的宫女:荃蕙被打得伤口血流不止,如今人还晕着,正被叶则医治。芷芳抱出公主,珍儿、宝儿只是洒扫宫女,进不得暖阁。
她便厉声询问芙蓉:“明嫔命你和荃蕙看守东暖阁,你难道就没发觉东暖阁被人做了手脚吗!”
芙蓉眼含泪光,“先前奴婢被桃柳叫去了承乾宫,说是得了娘娘吩咐去做明嫔娘娘近来素爱的糕点,等娘娘回来了也便先用些糕点填填肚子。”她显然是后怕极了,语气愤恨:“若早知有贼人敢谋害六阿哥,就是任谁来寻奴婢,奴婢都不走!”
皇帝静默着,并未说话。倒是皇后“哦?”了一声,看向云书:“荣妃为何吩咐宫女把芙蓉调走呢?”
桃柳是谁的人,云霓与云书都心知肚明。当初若非是查到了广储司孙氏,恐云书还不曾发觉桃柳有不臣之心。
云书福下身来,声音铿锵有力:“臣妾从未吩咐过桃柳遣走芙蓉。只怕是桃柳的主子另有其人,先将这眼线安插在臣妾身边,再借臣妾之手铲除异己。如此一来臣妾便是有蓄意谋害皇嗣之嫌,倘若桃柳一口咬死是受臣妾指使,到那时臣妾才是无辜含冤。”
“皇上明鉴。”云霓抹了抹眼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