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终于，似是迷雾散去般，青灯得以看见处于法阵之后的两个人。

浩恒与素照，两个人身上的伤痕对比前面看见的几个，更为密集。且在她第一眼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便能分别他们身上伤痕与前面几位的不同。

一对比便可明了，前边的仅为放出血液，而他们则是为了……报复与泄愤？

素照整个人挂在那处，就连呼吸变得都极其微弱。浩恒尚有力气睁开眼，却也是气息奄奄。

血在他们身上流淌而下，又有藤蔓将血液输送而去。

青灯的睫毛抖抖。

箜芜走到浩恒身边，浩恒费力抬起头。

浩恒身上的青衫尽数被鲜艳浸透，衣衫上一块完好的地方都不见。而箜芜身上片点都没有被脏污，干净得在此处法阵显得格格不入。

浩恒：“还不赶快取出我的核，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来。”

箜芜走到他的身边，在浩恒头顶抬起手。

光点在浩恒的头顶凝结，他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仿佛生命被一点点抽取。

青灯闻到浓郁的味道，那是属于浩恒影响下的梦境所有。

他头上有翠色水滴状，宛若凝脂，特殊的味道则是由此而发。这就是浩恒的核，与魔尊青灯核体模样完全不同。

青灯此时梦清晰感知视线声音以及流出的液体，却唯一无法感知疼痛

翠色核体漂浮而来，在青灯眉间正前方停留，在空中缓缓转动，微弱光芒隐约其中，又因与她双目距离过近而使她眩目。

她缓声唤：“箜芜……”

箜芜手抓上她的胳膊，郑重道：“别怕。”

她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听着他的话语也能渐渐冷静下来。

“箜芜，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箜芜眉心微动，片刻间无任何言语，却是浩恒接话：“法阵以核为引、由活人为祭，作用为召回禁锢……”

青灯心中震颤，闷闷地透不过起来。

箜芜不喜伤害人类。

她咬唇，“箜芜，停下来。”

箜芜手上用力，仿佛以此向她表达抗议。

“你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更何况，我又死不了。”

他脸上是难过神情，纵然仅停留瞬间，可依旧被青灯捕捉到。

箜芜叹息，“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再次伸手覆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凝视她，目光不舍离开片刻。

“浩恒修改素照的记忆，素照给你下毒，这是他们报应。”

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别怕，不会很疼的。”

浩恒气息微弱，痴魔般呢喃：“这世间终究大乱”

而后浩恒合上眼睛，呼吸停滞片刻，而后归于平静。

青灯缓缓吸口气，就在她的话在嘴边，却忽然开不了口。

青灯皱眉，她的脑海中，出现些奇怪的画面。

……

天幕灰暗，浩瀚天空下海水泛着白色浪花。

海上神明自海边登录，进入陆地，途径许多国度，海神与人类及仙族战争。神明有着强大的能力，他随手便可将城市湮灭，暴虐的海神带着杀戮一路西北而来。

据说人们修成的仙族企图成神，又不知从哪里听说神位为固定数目，屠灭一位方可登神位。不知哪一个蠢货盯上了海神，海神盛怒，灾难由此而来。

记忆中的自己正赶往查看，在路上被景色所误，又顺手捡到一只蝴蝶。

那是一只渺小的蝴蝶，她发现它的时候它已濒临死亡，翅膀轻轻扇动，显然已经没有力气。

她本瞟一眼就要离开，可一眼过后目光则定住，蝴蝶身上包裹一层执念，它想要活着。

她脚步停顿，最终将蝴蝶捧在手心中。

她合上眼，读到这只蝴蝶的过往。它来自中部，有着迫切的愿望，它希望有人能救救那片土地。

中部大路被一片汪洋淹没，在蝴蝶记忆中生机盎然的楠树林，此时只有死气。

蝴蝶震动翅膀，在海水之上飞动，它的身躯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显得尤为渺小。她却感受到它的急切。

她将楠树林之下土地移出，楠树林平移至地下，形成一座断裂的谷，她用法术制出结界倒扣在谷上，当做盖子抵抗海水的压力。

对于这一切，她代价是，要蝴蝶跟随她回去。

她想着，如果它不肯，那么那座谷就会作为埋葬之地。

蝴蝶不知代价，可在她迈出离开的一步，蝴蝶震动翅膀跟随。

她说不出那瞬间的心情，只是定定看向蝴蝶，她认真仔细地打量它。那样小的生命，青色的绒毛，翅膀上面没什么花纹，很漂亮，也很脆弱。

她任由它跟着自己一路，在她的身边飞来飞去。她用法力滋养小蝴蝶，可迟迟等不来它化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