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仇晓将手中的绳索拉紧，眼见吴沐泽昏厥过去，双眼已半合着，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

仇晓脑中尽是未来女儿的光明前途，手上不免更加用力。

忽然，外面有谁高声尖叫着，声音却是熟悉。

骤然，更高声的惊呼，声音中带着十分怒意，更染悲凉，“刘制！”

那是仇质湘的声音，惊叫的是刘先生的名字。

仇晓心中大惊，手上立即松开吴沐泽，而后大步向外面冲出去。

可他刚将门推开，就见到仇质湘在不远处门边站立，“咻”地一声锐响划破长空，仇质湘又是闷哼一声，血沫从她身上溅出。

仇晓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弓箭射来，直直冲向仇质湘，这瞬间，便是两箭冲入仇质湘的肩头。

她往后退却几步，重重跪在地上。

仇晓整个人怔住，向弓箭射出的方向望去，却见持弓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刘制刘先生。

刘制看到仇晓出现，并不觉得意外，刘制轻挑起眉，神情淡然，他伸手再掏出一支箭，将箭置于弓之上，手指微动。

又是一箭破空而来，再次刺入仇质湘的身上。

仇晓快步奔上去，在仇质湘的身边不远处停下，他看到仇质湘衣衫下覆盖的青紫痕迹，他则停在原地，不再继续向前。

仇质湘的正面向仇晓，她的颈间与下巴被血沫沾上，如同被泥泞浸脏的花朵，不肯屈服又不得不折断。她直直望向仇晓，那样直愣的目光让仇晓胆颤，时间流逝，仇晓终于意识到女儿的那双眼中已全无光泽。

仇晓忽然回想到多年前，女儿有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光泽闪亮，似乎对生活充满希冀。他的妻子在很早之前离世，只留下仇质湘这么一个女儿。

仇晓怔怔，心中悲痛来袭，却不知此时该作何反应。仇晓不肯相信眼前事物，身后传来拖沓的迈步声音。

吴沐泽几乎是扑向仇质湘，吴沐泽跪到在地上，伸出的手在颤抖，他伸手探向仇质湘的鼻息，又转去探仇质湘的颈侧。

吴沐泽呆滞，片刻后他仇质湘身上的给箭，一瞬直冲起来，怒吼着向刘制身边奔去。

刘制不慌不忙，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就好似如愿看到话本中故事未来的发展走向一般，他拉动弓，一箭径直贯穿吴沐泽的颈部。

吴沐泽断气时，身体还在向前，仅惯性迈出两步后，便重重向前垮下。

刘制则向他走过来，他步伐迈得优雅，直到仇晓面前。

“仇兄，你的新妇为你生了个男孩。”

刘先生的话飘然落入仇晓的耳中，他歪头看向刘先生，目中则茫然。

刘制拍拍仇晓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可偏偏如同千金沉重。

仇晓夺过刘制手中的弓，他双手持弓的两端，狠狠撞向自己的膝盖，企图将弓从中间折断。

只是这弓有着上好的韧性，任仇晓如何摧折，都不曾断裂。

一股气生生哽在仇晓的喉头，悲愤迫切需要宣泄。仇晓同吴沐泽一般，抢夺似的拉下箭，箭刃上面仍带有血迹，仇晓有着剧烈冲动，想要用这把箭杀死刘制。

可刘先生笑得云淡风轻，刘制脑海中满是方才刘制的那句话……仇质湘离开了，他还有其他家人。

仇晓怒吼一声，重重将箭刺入自己的大腿。利刃划破肌肉，最终尖端直指骨头，撕裂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仇晓仍觉憋闷，将剪刃拔出，复高高举起，又欲落进自己的皮肉。

就在此刻，一块石头以极快的速度向仇晓飞来，石头准确击打在仇晓的额头上，仇晓便觉天旋地转，再无法稳住身体平衡，于是他重重倒在地上。

仇晓恶心得厉害，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的视野清明，他看见一年轻女子奔来，英姿飒爽。

“刘先生，我不是说让你等我一起吗？这歹人如此危险，你没事吧？”

“我没受伤。”

女子目光瞥过仇晓，又转去看仇质湘与吴沐泽，眉心微蹙，“夫人想要与人……纵然有错在先，可这仇晓也不该杀了两人。”

她身后一同前来的男子道：“仇晓曾与我说，多亏了仇质湘才能靠牢刘先生，如今看来，当真是个为了权贵而不顾骨肉亲情的人棍。”

女子眉头蹙得更紧，意识到话中不妥，“哥！”

刘制并不在意，他垂眼，将方才的风轻云淡掩饰过去，再望向女子时，已是满目悲戚，“我不想质湘离开，所以想来劝阻……我妻子走了，我当真不知该如何。”

女子轻叹，语气带有不忍，“原是她背叛你……刘先生，你莫要难过了……”

再次醒来时，仇晓已经身在大狱之中，听隔壁的囚犯问他：“你也是得罪了刘制才下狱？”

仇晓心道自己是刘先生的亲家，他沉默不语，无奈那囚犯一直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