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青灯继续道：“比如，其他神明的秘密。”

“你想做什么？”

“祝你达成目的。然后我就可以一起从这个令人失望的世间消失。”

青灯停顿，“在杀掉人神之前，你要把他带到我面前。”

……

水晶球是那座山上灵石的核心，并无法用外力摧毁。

翎圣门的信物与其他门派修行者的全然不同，信物与顾长清的连接更深，且转化灵力时受到的折磨程度更重。

如果翎圣门的门徒一个一个消失，顾长清则无法将火神与水神的法力转化。

最后，在箜芜的梦境中，青灯对箜芜道：“神明、人类皆有执念恶欲，想要天下再无魔族，便使天下合于混沌，再无意念。”

十二月初，魔尊箜芜屠灭翎圣门上下，没留下一个活口。如同青灯所赐梦中展示，那颗巨大的水晶球，他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摧毁。

十二月中旬，顾长清重伤，他再无法承载两位神明溢出的神力，灵力流向世间，惊起多处灾祸。

人世混乱，魔物横行。路上遗体纵横，好在此时处于严冬，那些亡在道路上的人们并未腐烂，被冰包裹，就好似睡着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们长眠，其中包含打量携带信物的修行者。

修行者修行时汲取灵力，死后灵气则会回归自然。纵然独一人的灵力并不算多，但当死亡的人数多起来，所释放出的灵力也是可观。

人世是凛冬，而火神的领地温暖如春，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盛，掉落的绿叶铺满整个地面。远望过去，绿意盎然，象征着勃勃生机。

顾长清望着与昔日无异的场景，心中万分感慨。

曾与他相处多年的火神消散已有多日。

忽然他注意到远处树下身影，那女子亭亭而立，顾长清心中的弦绷紧，心脏更是突突跳个不停。

纵然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她，可他心中仍抱有幻想与期待。

而当他靠近时，那位女子转过身，失落顿时将顾长清的心头包裹，但很快，他便释然。

顾长清略感差异，眼前的青灯并非人类，而是魔族，但她并不是昔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青灯。

她的模样与之前无异，可是气质却大相径庭，此时她眉眼之间一股傲气，看起来竟与钟羲黎有几分相似。

青灯向他微微颔首，“顾大人。”

其中桀骜，让顾长清感到异样。

“我觉得与大人呢十分亲切。”青灯略微停顿，对他展颜，“如你所见，我是被钟羲黎执念造出的魔物。”

“世间变得如此混乱，是你策划？”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能力，自有人为了信念替我做这些事。”

“如此。”顾长清疲惫地合合眼，金丝框眼镜下的双眼已失去光泽，看起来疲倦万分。

翎圣门的消失，使顾长清受到重创，以至于此时的他看起来颓然，远不似曾经那边神采奕奕。

青灯伸手取过顾长清手中的羽毛，她认出那是属于金鹏鸟的羽毛，羽毛雪白，羽绒还在随着微风摆动。

火神消散后，所有属于火神的事物皆会随之慢慢消散，包括羽毛上的血迹。

青灯想不明白，顾长清亲手杀了钟羲黎，如今又为何来到火神领地中悼念她。

“顾大人，我有问题要先问你，人世间这般地狱光景，你无动于衷。从前那个为了一个村庄臣服在火神脚下的顾长清，怎么不在了？”

顾长清怅然，目光滞留在远方云间，随后自嘲笑笑，“人类多半是自私、愚蠢的。我也一样，先前经历过那么多事，总会对人间寒心。”

他微顿，愈发无奈，“更何况，现在我已无能为力。”

“人神为保人间，建立神社，修行者与神界传播媒介；规范人类生活区域范围；研究魔物为何而生，以求在根源上消灭魔族。还杀掉了最有威胁的火神大人。”

“是么，可我只记得如何被杀全家，如何灭门，如何登神，皆是见不得光的。”

青灯点头，继续道：“仅用三十年位列仙班，二十年跻身神位，可谓修行者钟的天才。”

他皱眉，“天才？你既知道前因后果，便不要来羞辱我……”

忽然，顾长清无法继续发出声。

顾长清微怔，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愕然，“你……”

青灯垂下眼，“顾大人的软肋，顾大人的过去……以及过往种种纠葛，皆存于我的记忆中。”

顾长清眉心微蹙，更为讶异，“原本我以为她是我为卑贱蝼蚁，没想到她的执念却与我相关。”

他望向她，似是看到故人，顾长清缓缓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