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认
补自己的无心之过。
又非真正的血缘至亲,亦非旁人以为的心悦叶颜,还不至于让他舍弃一切,追随一个根本不需要他保护的义妹。
若非想要借着叶颜接近小侯爷,他绝不甘窝在汀兰院里当个小小“护卫”,任人戳脊梁骨。
只不过,景行机关算尽,却漏算了自己的心。
情之所至,心不由己。
日积月累相处,感情日益加深,待他察觉,再想抽身,为时已晚。
对叶颜如此,对孟瑾年亦是如此。
景行从不是个感性之人,可耐不住那两人待他太真诚,也太热情,一个拿他当亲人当兄长,一个拿他当兄弟当大舅哥,滴水穿石,景行那颗冷硬的心就这么一点点被焐化、被温暖。
景行深知自己的存在只会为叶颜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他一度想要离开叶府,远离叶颜。
可每当下定决心,一见到叶颜,又有口难开。
他也曾想过,干脆娶了绿俏,以此杜绝流言。
却发现这只是自欺欺人,任他如何强迫自己,也无法对绿俏动心,这对绿俏何其不公。
再之后,叶颜被卷入势力纷争中,他就更不可能抛下她一走了之了。
当得知顾长卿想利用叶颜和孟瑾年的婚事布局擒拿宣王,有那么一瞬间,景行的的确确想带叶颜离开齐云,哪怕与小侯爷为敌,与信远侯府乃至整个齐云为敌。
只因齐皇本就是他的仇人,效忠齐皇的信远侯府和他也算敌对关系,小侯爷和他本就立场不同。
这便是景行接近小侯爷的目的,调查——不,确切来说,是取证!
他认定当年崇焕太子遇刺案的主谋是齐云当朝皇帝,而孟瑾年的父亲孟克敌则是帮凶。
义父有那般凄惨下场,归根究底是拜齐皇所赐,宴承德才是导致一系列悲剧的罪魁祸首!
可时隔多年,哪还找得到宴承德弑兄夺位的罪证,就连最最关键的证物——那两道遗诏,都不知被那场大火烧毁了,还是落入了哪一方势力手中。
景行也曾想过,干脆利用小侯爷带他入宫,刺杀齐皇。
然而,不可否认,宴承德的确不失为一位明君,齐云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齐云子民无不敬重爱戴他们的圣上。
若因一己私仇除掉这样一位明君,齐云必将大乱,在旁虎视眈眈的启国岂会放过此等良机,届时战事又起,民不聊生……
两相权衡之下,景行放弃了刺杀齐皇的打算。
一来义父到底姓宴,是齐云皇室一员,那样的结果绝非义父想要的;再者,他深知捉贼见赃的道理,哪怕某人再有合理的犯罪动机,可判定嫌疑人是否有罪,终究需要确切实证,否则便成了草菅人命。
而景行之所以打一开始就瞧小侯爷不顺眼,正因孟瑾年是齐皇的外甥,是孟克敌之子。
哪怕后来他对孟瑾年有所改观,不愿与孟瑾年为敌,都改变不了他是崇焕太子的养子这一事实,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他和小侯爷立场不同。
他愿意放弃复仇,但若小侯爷发现他和齐云前朝太子的关系,也愿意放过他吗?
景行不确定,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包括叶颜。
一旦让叶颜知道这个秘密,以她的聪明才智,定能猜到他陪她来齐云的真正目的。
那么她将以何种眼光看待他呢?会不会认为他虚情假意?
何况,此事本与叶颜毫无瓜葛,让她知道太多,反而于她不利。
故而景行只对叶颜说近来有批兹兰人突然找上他,还派人跟踪他,顾长卿的人发现了那些人的行踪,那些人的头目已被天眼阁的人抓获,正是孟瑾年农庄里的齐管家,决口不提引顾长卿入局一事。
末了,景行面带自责道:“今夜这批刺客大概也出自兹兰,许是想劫走你。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此时叶颜终于明白顾长卿为何让她劝景行离开叶府,原来是担心她被景行连累。
“兹兰人找你做什么?怎么还想劫走我呢?”
景行嗤笑一声,“找我做皇帝,让你做皇后,我拒绝了,估计他们想以你来要挟我。”
天下哪会掉馅儿饼,既然景行都拒绝了,肯定不是好事!
“可那些兹兰人怎会无缘无故找上你的?”叶颜想不通,“难道你师父那边……”
“不可能,师父绝不可能透露我的事和行踪!”景行十分肯定地道。
“我当然相信连司长的为人!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些人查到连司长同你养父母的关系,自然也能顺藤摸瓜查到你。”
“嗯,有这可能。”看来他很有必要书信一封提醒师父,“你呢?有什么人找过你吗?”尽管明知叶颜被保护得如此周密,那些人理应接触不到她,他仍有些担忧。
叶颜摇头,失笑道:“只有孟瑾年天天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