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
云蔽星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要扮上男装去绦香楼弹琴了,总之云遮月一扮可怜,她就丢盔卸甲,脾气全无了。
云遮月哑着嗓子哀求道:“阿棉,姐姐的毕生幸福,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说完还咳了两声,似乎在提醒云蔽星:我可是因为你才毁了这把嗓子的。
云北河在一旁看的有趣,笑道:“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这是‘挟嗓子以令姐妹’啊。”
云遮月给了他一记眼刀,“上一边去,你当我是为了谁啊?”
“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云遮月已将事情始末向云蔽星和盘托出,包括她是如何如何倾心于那位韩公子,如何如何遍寻他不到,又是如何如何同云北河定下君子协议的。
末了,云遮月大手一挥,“十公主的生辰宴,我自个儿扮男装,多少有些怯场,阿棉你也扮作小厮,与我同去。”
云蔽星只得认命。
云蔽星换上男装出来,云遮月一瞧,忍不住笑道:“这衣裳一换,当真成了个翩翩佳公子了,瞧这模样俊的,快把四哥都比下去了。”
云北河笑道:“把我比下去不打紧,就是不知道啊,能不能把那位韩公子也给比下去。”
云蔽星叹了口气,“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我这忙前忙后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二位的终身大事吗?”
云北河同云遮月对视一眼,一个过来给云蔽星扇风,一个给她捏肩,俩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最终,云蔽星几乎是被他二人推着进了绦香楼的。
老鸨看见来了个脸生的“公子哥”,凑上来问道:“这位公子,里面坐坐?”
云蔽星咳了一声,面上不大自在,压低嗓音道:“不用了,本公子是来找白伶姑娘的。”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为难地说道:“哟,白伶架子可大了,不一定能叫得动呢,您看要不给您找个其他的,咱们这儿最近新来了个……”
“不必了,”云蔽星打断老鸨,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我只要白伶。”
老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她不着痕迹地把银子往怀里一揣,脆声道:“好嘞,您这边请!”
老鸨带着云蔽星拾级而上,到了二楼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门前,只见房门紧闭,门口处摆着一架琴。
老鸨搓搓手,满脸堆笑道:“人就在里面了,能不能见到,我做不了主,她自己立下的规矩,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
“无妨,你先下去吧。”
云蔽星打发走了老鸨,一撩衣服下摆,在琴桌前施施然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倒真有股贵公子的风范。
她刻意粗着嗓子,冲着门内道:“鄙姓云,听闻姑娘于音律一道颇有造诣,特意前来拜会。”
等了半晌也无人回应,她想着或许是白伶自恃清高,不屑虚与委蛇,于是不再客套,双手抚上琴弦,低头拨弄了起来。
云蔽星如行云流水般抚琴,铮铮弦响,嘈切错杂,大珠小珠玉盘尽落。
初时,琴音尚算清越,如泉水叮咚,泠泠作响。
随着曲子进行到中段,琴声逐渐变得慷慨激昂,犹如一只浴血的凤凰,于山火中涅槃而来,一飞冲天。
云蔽星琴技已臻化境,弹至兴处,广陵散曲意尽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曲毕,余音绕梁久久不散,然而门内却悄然无声。
云蔽星甚至怀疑屋里根本就没有人,于是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白姑娘?”
房中依然是毫无回应,就在她等得不耐烦,打算起身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屋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子短促的惊呼声——“哎呀!”
云蔽星被屋内的动静惊到,立刻站了起来,就在她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的人忽然道:“云公子是吧?”
云蔽星一愣,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立刻道:“白姑娘,方才是在下班门弄斧了,还请姑娘见谅。”
云蔽星自认刚才那首广陵散弹得挑不出什么毛病,白伶作为一个琴痴,是断没有理由拒绝她的。
她在门外胸有成竹地等待着白伶的邀请,不消片刻,果然听见门内的女子道:“你进来吧。”
白伶并未对她的琴技作何评价,只叫她进来,云蔽星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并未多想,抬手扣了扣门,道声“失礼了”,便推门而入。
云蔽星进了房中,入目所见却是一扇高大的屏风,把她好奇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蔽星心道:想要见这白伶一面可真难,好不容易通过了考验,以为能登堂入室了,谁知道还得隔着屏风说话。
于是她试探道:“白姑娘可是身体不适,不便面谈?”
屏风后的人停了片刻,才支吾道:“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