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初雪
苍兰与叶子在小区外的十字路口道了别。
车窗外寒风肆虐,苍兰开门下车,大风从后颈空隙灌进后背,彻骨的寒随之席卷了全身。
从十字路口到小区大门不过百米的距离,今天却变得格外遥远,她不得不裹紧围巾,顶着寒风艰难前行。
一瞬之间,这座城市就冷了。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苍兰一人单薄的身影,米色大衣的下摆在寒风中猎猎翻飞,好像下一秒,大风就会将她吹走。
尽管手尖脚尖被冻得冰冷,她的头脑仍是清醒的,内心仍是炽热的。
中午那场震撼人心的中式婚礼还犹如一场浪漫唯美的古典电影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今晚她回家得比往天早,一进屋,股股暖流便慢慢涌向全身,寒意也渐渐消去。
暖气开得太足,苍兰觉得有点热,她不疾不徐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与此同时,里屋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钢琴声,叮叮零零,渺渺悠远,好像有一串珍珠滚落到了琴键上。
苍兰将围巾随手搭在客厅的椅子上,寻声往屋里走,刚刚还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的婚礼画面霎时被钢琴声尽数抹去。
细细听来,这支钢琴曲不似以往苍兰在高档餐厅里听到那样优美清新,也不似她失眠时爱听的那样空灵静谧。相反,这首曲子竟有点悲伤,好像弹琴的人心里装满了无法与人诉说的心事。
苍兰寻声来到辛南柽的卧室门口,房门半掩着,卧室里柔和的暖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白色的地瓷砖上映出一道光。
她伸出右手,推开房门,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片段。
画面很模糊,很模糊,但她依稀能识别清楚一个人的轮廓。
好像是……
好像是她昨晚喝醉后……
勾住了辛南柽的下巴?!!
苍兰的耳朵倏地一下就红了,她不确定这是真是假,右手僵硬在半空中,慢慢握成拳,尴尬得想就地掘地三尺把自己一整个人都埋下去。
她很想把房门关过来,可惜晚了,房门已经被开到了最大。
她赶紧闭上双眼,可是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能听到的除了钢琴声还是钢琴声。
她慢慢睁开眼。
所幸开门的声音极小,几乎被钢琴声淹没,辛南柽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他依旧安静地坐在靠窗的黑色钢琴前,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飞舞。
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出一片柔和温暖的光。他整个人照耀在灯光下,融汇在琴声里,显得那样亦真亦幻。
与这首忧伤钢琴曲不同的是,辛南柽给人的感觉格外干净,干净得不染一尘。尽管入圈多年,他身上仍然保留着最初的那份纯真。
现实与想象不一样,在看见辛南柽的那一刻,苍兰突然就不想逃了。
她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往后退,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门口,静静欣赏这场小小的音乐盛宴。
一曲弹完,辛南柽收回手,往左挪了挪,留出一个空位。
不知他是何时发觉苍兰出现在门口的,他低下眼眸,拍了拍空出的座位,轻声道:“过来,坐。”
戛然而止的钢琴声没能让苍兰完全缓过神来,她沉浸在音乐中,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步到辛南柽旁边,坐了下来。
身旁的人乖乖坐好后,辛南柽微微抬高下巴,他没有看向苍兰,而是转头望向漆黑的窗外,好像望向了黑暗深处,良久,他沉声问道:“阿兰,我是谁?”
莫名的问题把苍兰问懵了,她心想哥哥就是哥哥,还能有谁?难不成自己昨晚喝多了,把哥哥认成其他人了?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把辛南柽认成其他什么人。
苍兰往辛南柽肩头靠了靠,好言好语道:“哥哥就是哥哥,不会是其他人。”
辛南柽轻轻叹了口气,转头面向苍兰,盯着她狐疑的大眼睛,继续问道:“你叫我什么?”
离得近了,苍兰注意到,今天辛南柽画了好看的眼妆,他眼里闪烁着光,如星空般耀眼,如小鹿般澄澈。
苍兰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她的眼睛距离辛南柽的眼睛只有十公分,这个距离近得甚至可以让她数清辛南柽的睫毛根数。
她身子忽然往后仰,支支吾吾回答道:“哥……”
好像身子往后倾离辛南柽还是太近了,苍兰又往右挪了挪。她迅速整理好情绪,笑道:“我当然叫你哥呀。哥,哥哥,好哥哥,我的好哥哥,我最好的哥哥。”
辛南柽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撇过脸去,让额边蓬松的长刘海遮住能表达内心真实情绪的眼睛。
“算了。”辛南柽摇摇头不再追问。
他把手放在琴键上,重头开始弹。
以苍兰对哥哥的了解,她很快捕捉到辛南柽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