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初雪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奇怪。”苍兰说道。
辛南柽停下手上的动作:“哪里奇怪?”
苍兰想了想:“说不上来,哪里都奇怪。”
辛南柽很轻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苍兰的问题。
两人都没说话,只剩钢琴声飘荡在寂静的夜里。
搬来这里住快两个月了,这还是苍兰第一次听到辛南柽弹钢琴,待辛南柽完整弹完一曲后,苍兰开口打破凝重的气氛:“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辛南柽盯着苍兰,“今天新创的曲,没歌名,也没填词。”
“难怪以前没听过。”苍兰真诚道,“不过,真好听。”
辛南柽挑起一边眉毛:“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填词?”
苍兰盯着他,故作严肃道:“让我填词的话,给我什么好处?”
辛南柽咧嘴笑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竟然学会跟我谈条件了。”他伸出食指勾了勾苍兰红红的鼻尖,“我给你的好处还不够多吗?”
苍兰摸摸自己的鼻尖,嘟囔道:“我开玩笑的,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不会写词。”
苍兰在设计上鱼龙得水,在音乐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在专业人士面前写词,颇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不是她怕哥哥笑话,而是她向来如此,对于拿捏不准的新事物,从不敢轻易尝试。
“没事,我教你。”辛南柽把手放到苍兰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先听曲子找感觉。”这一次他弹得很慢,尽量让苍兰跟上他的节拍。一曲弹完,他说道:“写词不难,跟写诗一样,立好意再写,注意押韵,当然也可以不押韵,很多歌曲不押韵也能出彩。”
随后他顿了顿,问道:“一首歌写得好不好,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是提问,但并没有要考倒苍兰的意思,没等苍兰回答,他便自己解释道:“旋律、歌词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的共鸣。”
苍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双手撑在板凳上站起来:“哥,等我一下,我去拿纸。”
苍兰回来时,手里拿了两张A4纸,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签字笔,这些是她从对面的小型服装工作室里拿出来的。同时,她脱去了最外层的大衣,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
她盘腿坐在铺满毛绒垫的飘窗台上,将素描本垫在A4纸下面,然后攥紧笔,像模像样作起词来。
签字笔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很小,小到微乎其微,却因为是白纸上唯一一点黑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苍兰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笔,盯着A4纸上的黑点发呆。
奈何左思右想都写不出一个字,在笔尖杵下一个黑点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很难吗?”
辛南柽问她。
苍兰无奈点点头。
对她来说是挺难的。
空白的过往,空白的记忆,她就像一副被掏空灵魂的木乃伊,没有经历过风花雪月的浪漫,没有经历过海誓山盟的诺言,也没有经历过肝肠寸断的思念。就算辞藻再华丽,语句再优美,也不能撼动人心。
“哥,作这首曲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苍兰用笔头抵着太阳穴,“要不,你再弹一遍我找找感觉?”
“我……”辛南柽欲言又止,他顿了顿,说道,“好,闭上眼睛仔细听。”
怎么又要闭眼?
苍兰心里犯嘀咕,却还是乖乖照着做了。
她闭上眼睛,用心聆听,用心感受,尽量让自己找准感情的切入点。
钢琴曲再次响起,她脑海里闪过很多景象。
寒冷的冬夜,漆黑的房间,无望的等待,迷茫的明天,掉落的泪滴,异乡的海韵,朦胧的夜色,破晓的黎明……
仿佛有人在痛苦中绝望,在绝望中挣扎,在挣扎中祈祷。在冲破黑暗,挣脱束缚,快要看到光亮的那一刻,钢琴声停了。
苍兰猛地睁眼,惊觉辛南柽不见了。
“哥?”不知道为什么,睁开眼没看到哥哥,她会有一丝慌乱。
“哥?”
她又喊了一声。
“作这首曲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人。”辛南柽温和的声音近在耳后。
苍兰侧头看见辛南柽就站在她右后方,上身俯下来,嘴唇凑在她耳边低语。
“谁?”苍兰问。
她突然回想起哥哥昨晚提起的那位“很难追的女生”,她心脏骤然缩紧,不由得慢慢捏紧了胸口处的衣服。
辛南柽轻笑道:“秘密。”
苍兰心里咯噔一跳,好像有块大石头从高处重重砸了下来,砸得她胸口生疼。
哥哥的笑容太假,让人不禁怀疑答案是不是一句玩笑话。
秘密,多么简单的两个字,是她这个妹妹也不能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