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
秦太傅私下调查,告发符相在城北桃林行刺圣上、意图谋反。后经查证,又生生牵扯出了几桩符相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案子,而后更是牵代出了符家长子符清玄私揽军权,拥兵自重的罪责。
圣上念其功高,本欲只杀符家父子,却不料符家摔圣旨于门下,更率家众亮利剑白刀,拼死抵抗,皇帝震怒,只得无奈下令抄家灭族。
陈老将军辞官,卸甲归田。
军务高高堆在案上,我却半点不想再理,对着丘黎道:“送去兵部吧。”
“王爷,这是镇北军的私报。”
“私报?”我轻声冷笑,“那就送进宫里,让陛下亲自过目。”
“王爷......”
“如若不然,就让它烂在这里吧。”
丘黎沉默了半晌,“陈将军告老还乡,符将军也......如今平南军上下乱作一团,陛下遣了白离前去治理,王忠一人守着镇北军实在忙不过来。”
“怎么会忙不过来?朝堂上多有能人在,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找不到人!咳、咳咳......”
丘黎将大氅披在我身上,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父亲走时,在王府里留下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亲信,我派他们去查符家灭门之事,如今终于有了眉目。
他跪在我面前,低着头,声音冷冷的,“王爷,已查清楚了。”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颤着声问道:“符大哥是怎么死的?”
他犹疑了片刻,“符将军与随从在回京路上夜宿佛寺,在符家被抄那天一并去了。”
“寺里的僧人呢。”
他似乎是咽了一口水,将头埋得更低了,“那寺里如今已无人了。”
“是吗?”我冷笑一声,“想来是只有满地的血了。”
他没说话,不置可否。
“你继续吧。”
“是,”他声音又恢复了肃穆的模样,“符相被指控的罪名证据确凿,只是如今案子已结,当初的证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不是说都查清楚了吗。”
“王爷息怒!”他吓出一身冷汗,身子又伏了伏,“属下只得知一些表面信息,其中深处......查不下去,也不敢妄自揣摩。”
查不下去?皇兄做得真是够绝啊。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阿雪呢。”
他颤了颤,“那日抄家的人说,符小姐将闯入她房中的人锁了起来,一把火全烧没了......”
“没有尸骨?!”
“没有。”他摇头道,“不过...确像是有一女子的残骸。”
“到底是确定还是像!”
“那火实在烧得太厉害,谁都验不出来,属下不敢妄言。”
我无力地仰在椅子上,挥手让他出去。
我脑中一片混乱,拼了命想要去理清思绪......没有尸骨,只要没有尸骨,便还有希望,她武功那样高强,怎么会逃不出来......
“王爷。”
泽兰不适时的声音响起,扰乱了我的思绪。
我叹了口气,“怎么了。”
“陛下......陛下来了。”
我脑中又浮现出他月夜下那张脸,连闭了眼也无法挥去。
泽兰见我沉默不语,又道:“我去回他,就告诉他你正睡着吧。”
“不。”我有很多事要问他,“让他进来吧。”
泽兰犹疑了半刻,终道了声,“是。”
那天晚上别过后,我就再没见到他。我称病不上朝,镇北军的事务全数交给了丘黎和王忠处理,王府上下的内务也全叫泽兰一人操办。
印象里,我从没生过这样久的病。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踏了进来,面色温润,比那次夜里好多了。
“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样苍白?”
我冷笑一声,“托皇兄的福,臣弟此时还能活着便已是得您厚爱了。”
他也不管我的冷嘲热讽,自顾自地找了椅子坐下,“我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自己保重身体。”
“原谅?”我含泪笑对他道,“你找错人了,该原谅你的人早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也不望我,低下头,半晌才道,“我的确对不起他们,可我必须这样做。”
“必须?符大人勤恳为国,他为何要死!你明知他是清白的,你却让他这样含冤死去,你可还记得他在姨母死后是如何助你的?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他曾对你的敦敦教诲!”
他转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他,可我偏不让他如愿,走到他跟前,直直望着他泛红的眼,“符大哥戎马半生,在战场上身中敌人数刀都不曾倒下,如今竟死在自己的国土上、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你如何对得起他?还有符夫人,她又做错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