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横生
有着相似的经历。
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父亲又在她幼时被征了兵去了战场,自此再也没回来,家中只剩下祖孙二人。
索性林家祖父曾是相州教坊的琵琶乐师,尽管离了教坊也有一项糊口的技艺,并将这琵琶技艺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小孙女。
此后,祖孙二人便相依为命,为了讨生活,游走于相州各大酒肆茶楼,这么些年也算过得去。
然随着林风致渐渐长大,模样出落的水灵动人,如今日一般的困扰便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让人避之不及。
“不如换个地方,去紫都闯一闯……”
之所以给出这样的建议,是因为隋珠太了解紫都的风气了,琵琶这东西,于紫都中,备受推崇,可以说整个大夏无出其右。
无论是权贵还是富商,亦或者是家境殷实的平民之家,都会在家中孩童启蒙年岁为其聘请琵琶乐师,以教导家中子女。
关于紫都对琵琶的推崇的风气,自前朝便已显现,到了本朝更是愈发厉害。
前有隋珠那位早早去了的祖父将琵琶定为乐中之冠,中有圣人伯父与父王技艺军中合奏,后有那靠着教坊第一琵琶名头获得帝王青睐,一路荣升贵妃之尊,宠冠六宫的柳玉昭。
前赴后继,从上到下,琵琶之风盛于整个王朝,尤其是京城紫都最甚!
相比于其他州县,紫都人对技艺高超的琵琶乐人也多了几分欣赏与尊重,可谓是礼遇有加。
所以,劝林风致去紫都,隋珠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林风致听罢,眼中也是一亮,但没有立刻打定主意,只是说考虑考虑在做决定。
确实,这相州城怕是不能再待了,那陈家郎君的逾矩,可不是第一次了,林风致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女郎以后也会在紫都吗?”
听见林风致期待的话语,隋珠笑容淡了些,摇摇头道:“应当不会在了……”
不用想,以她现只能躲着藏着的尴尬身份,怎么可能再次回到紫都?除非是朝廷又需要宗室女和亲了,儿恰巧又发现了她还活着。
想到这一可能,隋珠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浑身冰凉。
在市井中随着祖父摸爬滚打了数年,林风致惯会察言观色,见到隋珠脸色不好,猜到自己定然说到了人家伤心事,于是赶紧机灵地换了个话头,两人再次欢声笑语了起来。
隔壁屋内,明月楼的伙计轻手轻脚地将饭菜放下,一眼也不敢瞧倚在软榻上的少年,只觉得屋子里嗖嗖冒着冷气。
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家子兄妹,怎么妹妹脾气那样温和知礼,兄长却整日寒着一张脸,除了对着自家妹妹,半丝笑意也无。
就像是现在,送个饭的功夫,伙计感觉这小郎君似乎更生人勿近了,一看就是心情不佳。
火速关上屋门,伙计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马不停蹄地去送下一屋的饭菜了。
屋内,寒霁看着案上几道色香味俱全饭菜,不知怎的,突然没了什么胃口,尽管里面还有一道他最爱吃的醋鱼。
耳畔隐约传来隔壁的欢笑声,一听便是聊的畅快。
寒霁好似有些明白了自己不高兴的点,因为李隋珠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琵琶女抛下了他。
往日住客栈,只有他们两人,自然都是一块用饭。
女郎的胃口很小,总是吃一会便饱了腹,剩下的便由他来解决,数月来,不管是在邙山,还是州县,一直如此。
寒霁有些习惯了这样的陪伴,甚至觉得,每日能看见女郎那张皎洁如月的脸,他胃口都能好上几分。
但现在因为那琵琶女郎的到来,通通没了。
别扭的少年尚不知这是什么情绪,也没法改变什么,只能气闷地将伙计送上来的酒饮了半壶,等到脑海传来微醺的感觉时,寒霁才慢悠悠放下酒壶,脸色淡淡地将案上饭菜横扫殆尽。
重新躺回软榻上时,寒霁睡意朦胧中,似乎又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琵琶声响,不过这一回却是一点也不吵人,端得是玉珠落盘,莺语绵绵。
就像女郎给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