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
宋祁鸢这几日在药馆坐诊时,常常便能见到微生澈在药馆门前晃来晃去。
为此,她赶过他许多次,却怎样也赶不走。
她疑惑他同为宋毅收来的门徒,怎全然不同石邪那般公务繁忙,似是天天都难见上一面,反是见他整日闲适游荡,毫无正事可言。
待见她馆中病患渐少,他便会拎着各式糕点蜜饯,放至她馆中,便自顾自落座在一旁,支着下巴瞧她,等她结束。
如此几日,花衣也眼熟向他,每当她在帮自家小姐抓药时,见他坐在椅上闲来无事,便会喊他同来帮忙。
宋祁鸢忧心花衣自己一人忙不过来,便也作罢,权当他是免费得来的伙计帮手。
“呼!终于忙完了”,将馆中最后一位病患送走,花衣伸了伸懒腰,将桌面药渣收拾好,“小姐,来药馆的人当真是愈来愈多了,由此可见小姐的医术卓绝,才得令众人信服。”
宋祁鸢闻言弯起唇角,轻掐了下她脸颊,嗔怪道:“小嘴真甜。”
“嘿嘿,奴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小姐,这是风华楼新出的鲜梨糕,卖得红火,我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
微生澈直勾勾地盯向她,眼睛亮亮的,手中端着已经剥好纸皮的鲜梨糕递向她面前。
“我不喜吃这些甜食,你莫要再去买了”,宋祁鸢未有接下,错身向一旁去取陈皮泡茶。
“可我见小姐在用饭时喜食甜口”,微生澈将糕点抛至花衣手中,复又追在她身后,问道:“小姐是不喜甜食,还是不喜吃我买来的甜食?”
“对啊小姐,您从前不是很喜欢吃那风华楼的糕点吗?”花衣将嘴中鲜梨糕咽下,接言道。
宋祁鸢瞪她一眼,听微生澈质问向她,便也坦白:“我是不喜吃你买来的甜食。”
微生澈闻言一愣,只觉心口被利刺扎过似的生疼。
他喘咳一声,捂住胸口,用气声问道:“小姐当真要这般直白吗?”
“我只是不知你为何一直缠着我,就因我那日未有救你?”宋祁鸢向他行过抱拳礼,缓声向他:“我今日向你认错,以后莫要再来缠我了可好?”
“认错我收下,但我日后还会来”,微生澈将手中糖葫芦强硬递向她掌心。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小姐好好想想,我当真是因您未有救我便这般缠着您吗?”
“不然呢?”宋祁鸢望着他潇洒背影,疑惑皱眉,将手中糖葫芦递给盯着它两眼放光的花衣,道:“吃了吧,我看你都要被他用这吃食收买了。”
“怎会呢小姐”,花衣吃着糖葫芦,弯着眉眼口齿不清道:“奴只向着您!”
宋祁鸢不禁失笑,无奈摸了摸她发顶。
——
微生澈穿过小巷,又至那处贴了封条的府门前,看过四周无人,便飞身一跃入府。
“我回来了”,他见院中无人,便往前堂去,还远时便闻见有一股中药味道。
走进屋中果见小老头正蹲坐在火炉前,盯着那沸腾的砂锅摇着蒲扇。
“您在煮中药?”
微生澈心中疑惑,对着小老头端详一番,见他未有什么病患之状。
“是啊,这是调理肠胃的中药”,小老头见煮的已差不多,便持湿布将砂锅端下,乐呵呵道:“我前日贪嘴,吃得有些多且杂,便去找大夫给我开了几副中药调理。”
“你不知那大夫人可好!我初次去时,她见我囊中羞涩便免费送了我三服药,并且药到病除,十分有用!”
小老头将那药汤倒至碗中,等它稍凉。
“等哪日我也带你去瞧瞧,你打小便脑子不好,令那大夫也给你开几副中药疗治一番”,小老头将蒲扇掷给微生澈,令他将它放回屉中。
“我是记性不好,不是脑子不好”,微生澈纠正向他,问道:“你是去哪处寻的大夫?”
“就在这附近,似是刚开业未有多久,便在风华楼同行那条街上”,小老头将瓷碗端起,想要吹气令它凉的快些。
微生澈却闻言一愣,挑眉问他:“您说那处,可是叫济民药馆?”
“嘿!你小子何时瞒着老子去学了易经玄术,现下竟能掐会算了”,小老头向他打趣。
“您可知那药馆中的大夫是谁”,微生澈扶额,正色道。
“是谁?”
“宋祁鸢,宋毅嫡女。”
“咳咳咳......”,小老头闻言便将刚刚喝进口中的药汤吐出,几欲被呛到,惊异抬眼,复又向他确认问道:“你可是当真?未有搞错?”
“确实如此”,他定定看向小老头,却说了谎:“我在将军府上见过她。”
小老头原本听传闻中,宋毅嫡女自阿娘死后便闷闷不乐,性情不稳,常对旁人恶言相向,可他见过她数面,只觉她是个心思细腻又温和良善的小女娘,全然不同于传闻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