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
三夫人被禁足在惬晴园中,每日安排有专门的婢女向她屋中送餐。
微生澈便在那婢女必经处驻足,待听到有说话声,藏身在亭后的假山旁。
见她手中端着餐盘,他正想要动手,却见又迎面走来一个嬷嬷。
两人撞面,便见那婢女向嬷嬷请安道:“张嬷嬷。”
“嗯,你这是要给三夫人送餐食?”张嬷嬷应声,见她手中有餐盘,便与她问道。
“正是。”婢女垂眸,将餐盘向她眼前挪了挪道:“还有三夫人特意交代给四小姐的燕窝,说是她最近勤于习舞,总觉有些体虚心慌,须得补上一补才是。”
张嬷嬷叹了口气,向她道:“是啊,确实该给四小姐补一补,最近可是苦了三夫人了,你去了待替我向三夫人问个好。”
“是,我定将张嬷嬷的话带到。”
语毕,两人便要分道扬镳,微生澈见状拾来一颗石子置于指尖,弹至那嬷嬷的膝弯处,使得她腿上一软,脚下不稳向前倒去。
那婢女手中有餐盘,一时不得扶上她,见张嬷嬷倒地,心中一慌,便忙将餐盘放至一旁,去搀扶嬷嬷起身。
微生澈借机向前,经过地上餐盘时,佯装掉了物什,将手中药粉洒进那两碗燕窝粥中,之后不动声色起身离开。
那婢女见嬷嬷无碍后,便匆忙端上餐盘往惬晴园,生怕延误了时辰,要被责骂。
待到第二日,三姨娘与宋冉便忽地全身瘙痒难耐,脸上身上皆生起大片大片的红疹。
三姨娘跑去与宋毅诉苦,宋毅心中不耐,便令宋祁鸢去瞧一瞧。
待见了两人这副狼狈模样,她便知当是微生澈动了手脚。
而他口中所谓的帮她报仇,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她强压下唇间笑意,一本正经给两人把过脉后,便与宋毅禀告:“回阿爹,女儿方才已给三姨娘和四妹妹看过,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因天气严寒,因而生得这般冻疮似的红肿。”
三姨娘浑身瘙痒,坐立不安,指着她嚷道:“什么天气严寒!我看都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想令冉冉去不了太子生辰宴!”
“三姨娘,人心若是黑的,看旁人便也是黑的”,宋祁鸢弯了弯唇角,冷声道:“莫不是三姨娘便动过心思,要在我身上动手脚,下些迷药还是什么,令我去不成太子生辰宴,好令您女儿沾了光啊。”
“你!”三姨娘听她这般说,心中一惊,警惕望着她,想她是当真知晓还是只碰巧猜中。
瞧着两人抓耳挠腮的模样,她便觉心中舒畅。
又故意提醒道:“还劝三姨娘和四妹妹莫要抓挠这些红肿处,以免留下疤痕,到时怕是会因此毁了容貌。”
两人听她这样说,当真立刻停下手上动作,哪怕瘙痒难耐,也只呲牙咧嘴的忍下,未有再敢动手。
四姨娘听说三姨娘与宋冉一事,便匆匆赶来。
刚入门便听见三姨娘方才对宋祁鸢的刻薄之言,便故作虚弱模样,令词乞将她搀扶进屋中,见到宋毅柔软道上一句:“老爷。”
“嗯,你怎来了”,宋毅不知因何,自四姨娘大病一场后,便待她越发好些,见她要行礼忙上前揽过她肩膀,温声问道:“不必行礼了,今日觉身上如何?”
“托老爷的福,今日却是觉身上好了不少”,四姨娘在宋毅怀中,故意抬眸瞧了三姨娘一眼,见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便心中痛快,复又将手抚上宋毅胸膛,故作关心三姨娘道:“老爷,妾听闻三姐姐身上抱恙便忙命词乞将我扶来瞧瞧,心中担忧得很,不知三姐姐如今可是还好?”
“有心了,还是思儿心地良善,知关心旁人”,宋毅欣慰展颜,与她道:“无妨,方才鸢儿瞧过了,只是因季节不爽罢了。”
“那便好,妾这般便是放心了”,四姨娘将脸伏在宋毅胸口,挑衅似的盯着三姨娘。
三姨娘身上实在瘙痒难耐,顾不得对四姨娘愤恨,又与宋毅央求道:“老爷!还是请大夫来给妾和冉冉瞧一瞧吧,怎能相信她一个小女娘的医术啊。”
“害,三姐姐,您这话怎能这样说,祁鸢可是救了妾身的命呀,若不是她,我...我现在...怕是已躺在忘川河畔的不知哪片小舟上了”,四姨娘说着便开始抹眼泪,嗓音带上哭腔,惹宋毅一阵怜惜。
他如是将四姨娘搂得更紧些,却未有再像从前那般紧张向三姨娘,反是怒目瞪向她道:“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朝堂上事务繁忙,你却还要给府上添乱,还不肯信鸢儿的医术,我看你是骄纵惯了,哼!你如今这副模样,谁知是不是你吃斋念佛时心不诚,佛祖这才降灾与你来作惩罚。”
“老爷...你...你怎能这样说妾呢”,三姨娘双目圆瞪,似是在看一个生人,红着眼颤声道:“您从前可是十分宝贵妾身的,哪怕妾不过手指生了个小红点,您也要请大夫来瞧一瞧,这样叮嘱,那样不能碰的,忧心与妾身,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