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
他快步上前,下意识便要如从前那般牵她的手,却被用力打开。
“你何时来的?”宋祁鸢急忙掀起被褥,盖在那一摞信纸上,欲盖弥彰罢了。
“鸢儿,我......”
见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宋祁鸢便知方才她所为已被他看在眼里,于是不等他说完,便指着门外,冷声道:“出去。”
“我只是......”
“出去!”
微生澈见她态度强硬,又知她吃软不吃硬,便也只能向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妥协道:“我不碰你,我就同你说几句话,好不好?”
看她未有应声,他松了口气,知她这是应允了,忙将腰间悬挂的香包取下,举起,轻声问她:“你说过,这个香包只要我能保存好,回来之后便能实现我一个心愿,那我现在想用它换你留在京城,你可否能答应我?”
香包被保存得很好,丝毫看不出旧的痕迹,只是背面被血染成红色,没能清洗出来,宋祁鸢想起他曾在信中写过,他每夜都会将香包擦拭一遍,之后便放在枕边,生怕弄丢。
她原本读着文字,除却觉他好笑,还有几分感动,可如今再看这香包,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这个负心之人,在寺庙之中吃斋念佛整整七日,只为求来一个平安符,当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宋祁鸢勾着唇,伸出手,掌心向上,“给我瞧瞧,你保护的,有多好?”
未有多想,微生澈见她愿意回应,便听话将它轻放在她手中。
可她拿过端详几眼之后,便神色骤寒,随即跑去窗边,用力将它掷出,她红着眼,冷声道:“香包没了,承诺是假的,所有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假的,微生澈,别再来找我了。”
微生澈没有防备,未能反应及时将她拦下,只能眼睁睁瞧着那香包不知被扔去哪处,只是这屋外便是活水,香包上镶有玉髓,当是会坠进湖底。
他怕香包会随水流消失,便急忙跑出去,来不及脱下鞋袜,便扎进水中弯腰摸索。
那般狼狈模样,好似落了水的弃犬,让宋祁鸢又想起今生初见那时,冰天雪地之中,他一身残破布衣,伤痕累累求她:“求您,救我。”
她不忍闭上眼睛,将窗户阖上,坐回榻上,看着衾被之下高耸的信纸,泪流满面。
微生澈啊微生澈,我从不是你的明月,你也不会甘心做我的繁星......
——
宋祁鸢没有想到,与西瑛国太子的谈判意外顺利。
他说:“既是美人亲口相求,孤定不会驳了美人心意。”
“多谢太子相助,祁鸢不胜感激”,宋祁鸢见他伸手有意轻薄,便闪身向后退步行礼道谢。
拓跋晨烨见状,自然知她有意闪躲,落空的手收回置于下巴之上摩挲,朗声道:“哈哈,也罢,不急这一时。”
圣上当日下旨,慈阳公主将往西瑛国同太子拓跋晨烨和亲,这也向天下诏示,大乾将于西瑛合作百年,不生战事。
按照大乾礼法,宋祁鸢今夜需住在宫中,为迎合西瑛国礼节,待亥时梳妆打扮,换上婚服,寅时出发。
因还要梳洗换衣,宋祁鸢便索性披散青丝,身着里衣,看着桌上的圣旨出神。
今夜是她在京中的最后一夜,她从未想过竟有一日她会代替旁人离开自己的故土。
岁婵得知她要替自己和亲之后,便一直心存愧疚,也与她促膝长谈,讲过往种种,从岁婵口中,宋祁鸢才知晓岁长卿如今身子越发虚弱,几乎难以进食。
她说:“前几日微生将军请来巫师给哥哥诊治,这才知是因他体内有蛊虫所致,可惜发现的太晚,已是......无药可救,多亏微生将军心思缜密,想到先前哥哥曾与西域公主莫携月共事,便取来莫携月的血液,发现蛊虫刚好能与其相融个,如此才知是西域野心勃勃,有谋反架空我大乾之意,派她来此谋害哥哥,可惜她先前便因忤逆左相被割了舌头,无法说话,否则可以再问出些许西域计谋,父皇因微生将军又立大功,便封他为肆磐王,你可有听说此事?”
肆磐王?
“未有。”
宋祁鸢摇头,听她所言,心中便知这一切又是微生澈的棋局罢了,他当是担忧莫携月那日所说为真,会将他所谋告知圣上,出卖自己,便直接将她灭口。
他还是如前世那般手段血腥狠厉,原来他从未变过,只是她在心中将他美化。
只是当日除却莫携月,她也听到了他的计谋,不知道他又在等什么时机,来灭口呢?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终局时,与岁婵杯酒泯恩仇。
如今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可惜只会令她眷恋悲戚,没有丝毫真切在其中。
宋祁鸢自嘲笑笑,望着窗外春雨淋漓,阴云蔽日,心想:微生澈,今夜,我要你血债血偿!
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窸窣声响,她疑惑望向屋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