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

她发现宋之问不在，便有些无措，转头看向临床的姐姐，小心问道：“啊？你在和我说话吗？”

“嗯呐，我想问你吃早饭吗？我老公早饭买多了。”

临床姐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面色苍白但精神头很不错。

郑夏也连忙道谢，并拒绝她的好意：“谢谢姐姐！但我昨天小龙虾过敏，好像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那不巧了吗！我也小龙虾过敏，我这些都是医生看过的，放心。”

郑夏也抵挡不住临床姐姐的热情，接过一碗米粥慢吞吞地喝着，因为没有洗漱，她的食欲并不是很高。

临床姐姐却十分健谈，“你之前过过敏吗？”

郑夏也摇头，“没有。”

临床姐姐笑眯眯地，“吓到了吧！其实没大事儿！我是易过敏体质，又很爱吃，天天尝试新食物，经常过敏，我已经习惯了。”

郑夏也连连点头，昨天她真的以为是怎么了，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差点把自己吓死。

“没什么大事！这很严重好吗！下次不许再尝试乱七八糟的东西。”

值班医生与宋之问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临床姐姐冲着值班医生嘘道：“凶什么凶，知道了，下次我就浅尝一下。”

她转过头来，笑着对郑夏也说：“这就是我老公，数次救我于水火之中的白衣天使。”

郑夏也本来还奇怪这个姐姐明明心地很好，但怎么对医生的态度很没有分寸，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一层关系。

她连忙向医生和临床姐姐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姐姐！”

值班医生对她略略颔首，对宋之问叮嘱道：“她可以出院了，以后看着点儿，她这过敏的东西可不少，之前她真是运气好。”

宋之问一脸正色地点头，“谢谢您了！”

“没事儿！”值班医生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伙子，现在不看住，结婚以后你就要像我一样时刻在心理崩溃的边缘游走，提心掉胆的。”

宋之问先是愣了下，之后嘴角略弯，低声回他，“知道，辛苦了。”

*

两人坐上回去的出租车，郑夏也几次想向宋之问道谢，但一回想到昨夜自己的不得体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之问则一直侧着头看向车窗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两人下了出租，又僵持着走到楼下。

仲夏的气温升得很快，八九点钟的室外已经开始蒸腾。

郑夏也站在居民楼旁仅有的几片树荫下，听着焦躁的蝉声，内心也有些混乱。

“宋之问……”

她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他打断。

“今天就好好休息，不要去兼职了。”

宋之问抬头看了一眼光照的方向，脚步挪动将郑夏也笼罩在他的身影下。

郑夏也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水，她抿抿嘴略微湿润下自己干裂的唇，酝酿道：“宋之问，我想……”

“好了，天太热了，你快先回去吧。”

宋之问见光线过烈，不禁蹙起眉头，“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在这样的室外呆太久。”

一鼓作气，三则竭。

郑夏也刚鼓起的那股劲儿已然被打断，她无奈地笑了下，“你把医药费账单发给我吧，我不能麻烦你一晚上还占这个便宜。”

“不用了，是因为我想吃小龙虾才让你最终选择龙虾馆，我要承担责任的。回去休息吧，有事call我。”

宋之问已率先进了单元楼，取出钥匙开门。

见他这样，郑夏也不想再多说，便转身径直拧开姑姑家的门进了去。

*

给石头发完请假消息后，郑夏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昨日下注时的预料。本来是开开心心的“约会”，当晚她又因为过敏直接进了医院。不过昨天晚上宋之问送她去医院还有在医院的时候，她分明都感觉到了宋之问对她的照顾和关心，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两人间的气氛就变了。

烦死了，郑夏也将毯子扯过头顶，继续酝酿睡意。

空调外机运转的声音与蝉鸣有时候莫名地相似，都是焦躁的时候觉得恼人，但身处其中久了便也习惯了。

宋之问刚才睡下，便接到了国际处老师的电话，让他这几天回学校一趟，取一些交换学校要求的材料。

挂了电话之后，他便再也睡不着了。

“关陈，周四晚上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