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鱼龙舞(中)
骂一句时,又被后来的人一带,又转了一个圈,恰好又转了回来,整个人晕乎乎的,乔不识咂舌,长臂一捞,把人捞回屋檐下。
金吾卫来得迅速,水龙楼一街慢慢恢复了秩序,人群已经散了一大半,只有街上不知被谁遗落的花灯和被撞散的摊子挽留着节日热闹的气氛。
柳弦惊扶栏而立,远远望着远处金吾卫来来回回提水灭火的场景,刚才大乱时,沈微之脸色一变,只说让她在这里等着,他去看看情况,其他的什么也未来得及说,便匆匆快步下楼,从茶馆后门走了出去。
沈微之向来悲喜不形于色,永远是一副低眉浅笑、淡定自持的模样,很少见他如此着急慌神的模样,换言之,能让他着急慌神的东西或人少之又少。
这着火的地方也颇奇怪,正是湖边的一面挂满花灯的高架,浇灭基本不费什么功夫,假设是人为的话,倒像是个幌子,未抱着伤人的心思。
这边起火后,令它近处的水龙楼这边乱了起来,而水龙楼所处的明坊街又是整个平陵城最繁荣的街道,过节时来来往往的人只会更多,金吾卫本就更注意明坊街,这一乱,就更加吸引走更多金吾卫的人手,其他地方就难免有所疏忽。
大胆一猜,帝后出了宫并遭到刺杀,那…刺杀的人是哪方势力呢?刺杀缘故又是为何?
太后一党?被打压的世家一派?西夜之人?还是…梁朝旧人?
思及此,柳弦惊扶住木栏的手越收越紧,目光沉了下去,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萧渡生一行人见明坊街恢复秩序后,走出水龙楼,几人商量一番后朝街尾失火处走去,走不多时,忽听得身后啼声急促,几人回头一看,刚闻啼声嗒嗒,一团白影已近身。
几人忙往旁一让,又听“吁”的一声,马上人勒住马,白马前蹄高高立起,纵身长嘶,清越入云,只见那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身高腿长,神骏非凡。马上人利落圈转坐骑,“你们几人也在这?”
萧潮生笑道,“南姐?你这马真是不错。”
来人正是李图南。
其他人拱手行礼,“见过李将军。”
“免了!”李图南摆手,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萧渡生,萧渡生哎了一声忙捧住缰绳,李昭笑道,“我有些事,劳你替我把这匹马送到我府上。”
萧渡生一喜,李昭慢悠悠补了一句,“你让你手下的北舟牵到我府上。”
萧渡生立马蔫了下来,李昭见状笑了笑,又打量了番站在旁边的五个人,“长高不少啊,你们好生玩,我先走了。”
“欸?昭姐你现在去哪儿?去办什么事?也带我们玩玩呗!”萧渡生嚷道。
李昭往后指了指旁边的茶馆,“受人之托,不便带你们。等开春了,再带你们去围场狩猎。”
“好好好,一言为定!”萧渡生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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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伤口不深,未伤到筋骨,伤口处莫要沾水,陛下左手还是要少使力。”胡太医将伤口包扎好后,躬身回道。
陆晏如满是心疼地看着萧鼎缠着绷带的左腕,眼眶竟是又红了起来,抬头望向胡太医,“陛下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彻彻底底的好?”
此时萧鼎的头正倚在陆晏如的肩颈处,整个人靠在陆晏如身上,两人此时还作寻常百姓家夫妻的打扮,萧鼎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还把玩着陆晏如的右手手指头。
胡太医不敢多看,连头也不敢抬,只盯着地上光滑的金砖回道,“回皇后娘娘,只需换上半个月多的药便可彻底痊愈。”
陆晏如秀眉紧蹙,轻叹一声,“便劳胡太医多费心了。”
胡太医忙跪下,“不敢当娘娘一句劳,这是臣的本分,臣自当尽力。”
“下去吧。”陆晏如摆手道。
“臣告退。”
殿中此时只陆晏如和萧鼎两人,萧鼎抬起右手抚上她的眉头,陆晏如下意识合上了眼,长而翘的睫毛颤动地划过萧鼎温热的掌心,紧锁的眉心随着手指的力度缓缓展开,她听见萧鼎说,
“莫皱眉,多大一点事儿,也值得你蹙眉。”
陆晏如听他将这此刺杀轻描淡写为“一点事儿”,拉下他的手,“这是一点儿事?若不是曾亭来得及时,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伤我的那人武功确实不错,若单打独斗,他也未必能赢得了我。”萧鼎轻拍了拍她的手,话音一转,“不过,你不好奇这些人是怎么得到今夜我们要出宫的消息呢?”
陆晏如闻言一滞。
陆晏如抬头看向站起身的萧鼎“沈尚书他们还在殿外候着,陛下…先见见他们?”
萧鼎微微一笑,“见,自然是要见的,你呢?你是先回你宫里,还是等我一起回去?”
陆晏如起身,手不自觉地揉紧了手绢,“妾身,还是先回去收拾打点一番,陛下可要先洗漱一番?”
“不必,让他们瞧瞧才好。”萧鼎转头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