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所有事情都向着雪莱所说的方向发展，洛克外出时受伤是的，在暴雨降临时躲在克劳所在的圣所也是的。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障碍全部清除，让现在的一切毫无顾虑的向已知的未来前进。

临近寒冬，之前被洛克无限期推迟的继位仪式还是被提上日程，托这件事的福，开始有陌生的面孔频繁出入城堡，这让冷清的城堡多了不少的烟火气。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丽儿也重新回到忙碌状态。为了准备完全的安保措施，骑士团也没日没夜的轮番运作。

总之，所有人都在为继位仪式忙碌……好吧，这里面并不包括洛克。不仅仅因为他还没养好腿伤，还因为那张比以往更黑的脸。如果凯恩没用“无法正常为公主殿下加冕”这个理由强行拿走皇冠的话，我觉得洛克脸色还能好看一点，像洛克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被后辈点名说不行，不生气都说不过去。

初雪降临的那天，一群侍女围着我，用柔软布料做成的衣服将我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继位仪式发生在冬天呢，我呆愣着看向前方，哈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因为继位仪式的缘故，从不对外开放的城堡对所有国民敞开大门，不会有任何人阻拦入内。

明明我没有关上窗户，明明是吵闹到不行的情况，我却什么都听不到，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和平稳的心跳声，没显得急促，也没显得缓慢。

我以为我会紧张，但我没有。

仪式开始前几分钟，穿戴崭新服饰的丽儿推门而入，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以后我会成为女王，丽儿会成为女王的贴身侍女，身份变了，穿的衣服就得换，不然会给别人留下话柄。

“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衣服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小时候。”丽儿装模作样叹着气，却没去掩饰明显轻松的眉眼。

我看向窗外，白色的结晶体在空中飘飞。

“准备好成为女王了吗？”

沉默许久，丽儿突然提问。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我真是太想成为女王了！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啊！”

话语中干瘪的情感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就是我见过的演技最差劲的新人话剧演员也没有差到这个地步。

“……”

我从丽儿的眼神中读出了“你脑子一定有什么重大疾病”的讯息。

“有必要吗？”

有，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想学凯恩从和后花园相连的窗户一跃而下，彻底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我不是凯恩，没当过怪盗，从那个高度摔下去，我能大概率获得和洛克一样的同款的装扮（腿上打石膏），顺带收获一份有史以来第一位在继位仪式上选择逃跑却在途中摔断腿而被抓回来继承王位的殊荣。

我觉得拿到这种丢人丢到家的殊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家门不幸。

不合时宜的，我想起来现在还没露过面的瑞琪，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连守护骑士头盔上象征地位的毛都看不到。这已经把“有问题”正大光明写在脸上了。

但该进行的事情还是要进行，外面等着的人可不会在乎缺了谁，他们想要的只有最后的结果，就算过程百孔千疮也无所谓……不必惊讶，这本就是上位者间经常会做的选择，就像我们说“早上吃的是面包”一样。

大概就是这种程度上的普通，对上位者来说，想瞒着下面的人做些事情再简单不过，上位者只需要一点点手段就能把下面的人玩儿的团团转，拥有这份才能，才能说是入了上位者的门。

顶着依旧飘飞的雪，我在喧闹中前行，在那一边等我的是强制夺权的凯恩，我仿佛已经听到了仪式结束后凯恩狂笑的声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不敢说有多了解凯恩，但我能确定的是，从某种程度意义上来说，罗伯特·凯恩是个叛逆且娱乐至上的人，做事情大多是看自己的兴趣，有兴趣倒还好，没兴趣的结果那就不必说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我很安全，凯恩不会那么快对我丧失兴趣，当然，这是建立在雪莱预言正确的情况下，她说过，凯恩一定会成为我的助力。

等我走到凯恩身边，雪已经糊了我一脸。我必须感叹，究竟是怎样惊为天人的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正常人一听就知道有病的提案，更扯淡的是，这个有病的提案居然通过了。脑子有病也能传染，感谢这些人为我提供了宝贵的实践理论，省的以后被更多的傻子搞到脑子发昏。

我听到凯恩憋笑时发出的气音，大概是觉得我现在这模样很蠢，这一点我倒是能和他达成共识。不过在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的情况下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看着表情微妙的凯恩，我有些失语，也就是在我短暂走神的时间里，凯恩已经扫去我头顶的积雪，还顺便在我脸上捏了几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