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生（6）

“老师，我要在咒术高专，解开里香的诅咒。”

不是自我崩溃，不是自我割裂，而是由外观转至内核，遍体鳞伤的成长，即使愈合的过程充满痛苦，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而他将有幸以老师的身份，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一位年轻的咒术师在高专蜕变的全部过程。

夕阳下如同金屑的微尘被无下限悄然隔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五条悟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

桥本早纪搬了把椅子，坐在禅院真希的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

其实她感觉，床上的人可能已经醒了。至少她刚才还看到对方的一只手几乎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不过既然禅院真希不想起来之后面对她，桥本早纪也乐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就这样维持着一个相安无事的状态。

门外人来人往，一墙之隔内，这间病房的时间好像被人手动按下了暂停键，维持着近乎凝滞的气氛。

百无聊赖之中，桥本早纪的目光落到了禅院真希的脸上。对方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英气的面容在摘下眼镜后显得有几分静美。

一个先前没有仔细推敲的细节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以咒术师的身体强度与运动量，近视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想起先前自己对咒力的感知，桥本早纪微微皱眉。

所以那副眼镜···其实是咒具吗？

禅院真希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躺在那里，听着身边细微的响动，感受着床前人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目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在身体里升腾。

她不觉得五条悟那个蒙眼混蛋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毕竟在学生躺在病床上这样难得的时刻他可能更喜欢拍照留念。禅院真希也不觉得乙骨那个刚认识的豆芽菜会有给异性陪床这样的想法。

所以现在她身边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通过这个简单的排除法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心中更加烦躁，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会，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只是那道探究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到她身上。

但是她现在“昏迷着”，理论上来说不会知道对方的动作，想到这一层的禅院真希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

她实在有点受不了那种打量的目光，虽然知道对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个动作会让她联想到一些并不愉快的回忆，于是禅院真希干脆睁开眼直视床边的人。

“真希同学。”

看到她“醒来”，桥本早纪猛然回神，动作迟钝的收回了先前的目光，视线的落点又重新聚焦手上的苹果。

“你进来干什么。“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陪床吧。

“我和五条老师说要进来照顾你。”

虽然这其实是个借口。桥本早纪有些心虚的想，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感觉乙骨同学和五条老师有事情要商量，所以我就离开了，这样他们也有个谈话的空间。”

在桥本早纪的心里，她和乙骨忧太并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她也不是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的人，所以特地的跟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意外的贴心啊。禅院真希忍不住挑眉，桥本早纪这样的举动给她带来了一种明显的割裂感，上午她还在和对方吵架，下午这个人就已经坐到自己的床边，安静地给她削苹果。

这种割裂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残缺，在种种割裂之中她也可以洞见对方更多的真实，完全拼凑出一个被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实的桥本早纪。

“那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虽然心下微动，禅院真希还是忍不住呛声。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并没有生气，而是皱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对不起，真希同学，是我疏忽了。”

这样一来一回奇异的冲淡了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意想不到的发展让禅院真希大为震撼，她愣了愣，艰难地问：“什么？”

“顺序错了呀，我是不是应该先问你要不要喝水？感觉一般的环节好像都是这样的”

“你···。”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这样想，还是顺着她的话捉弄自己，这样的展开让禅院真希很想吐槽，但终究她还是控制住了，想起桥本早纪刚刚落到她脸上的目光，直接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样说着，她又想起先前对方口中提及的术式，干脆直接挑明：“或者我直接告诉你也行，我的咒力水平很低，如果不戴那副土气的眼镜，我就看不到咒灵。”

是的，因为双生和天与咒缚的原因，她的咒力水平很低，几乎和常人一样，所以她在任务中会因为对诅咒没有抗性而晕倒。说心里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肯定是假的，特别是，她还出生在禅院家那样的垃圾地方，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掌心，经年累月之后痛感只会迟滞，不会消失。

但她也不会遮遮掩掩，更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给自己戴上自怨自艾的枷锁。作为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