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上，白林耳边一些学生激动地喊着口号，一些学生挥舞着手里各样的小旗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义愤填膺，为一会儿的游行准备着，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国人都会如此。

上午是国文课，教书的胡老师一袭文人的灰白色的长衫，头发斑白，蓄着胡子，站在讲台上显得和蔼可亲，白林看着他却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紧抿着嘴唇，将书本整齐地放在了苏胤臻和自己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进课堂，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念书识字，也不觉得念书识字是多重要的事，在家里，能吃上窝窝头是比念书更实在的事，在家里永远有比念书识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每次看到邻居家的哥哥要去学堂了，她总是羡慕的，她也不是羡慕他会有文化这种在她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羡慕他不用干活了。

“一会儿胡老师说要抄写哪儿，你得帮我抄了。”苏胤臻命令道。

白林嘟囔地应付了一声，翻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课本，只觉得两眼一黑，这些弯弯扭扭的图形哪里是她能画出来的。

白林扬起手里有些重量的钢笔试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撇了撇嘴，将钢笔敲上了自己的脑门。

“这个字念‘遥’，‘遥远’的遥。”苏胤臻斜视了一眼的她的书，随后在自己的书本上写下了这个字。

白林看得认真，一笔一划都在心里记着，看着他写完，也在自己本子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写了下来。

遥，遥远的遥。

白林写完了嘴角不经意起了一个弧度，眉眼舒展，凝视着自己的作品，眼底流露出微光。

苏胤臻看着她鬼画桃符的字形，还比不上他用脚写的，不明白她的自我欣赏来自于哪里，不自觉地压了压眉头。

“不管你怎么写，你反正得帮我写了。”苏胤臻说道，把自己本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是。”白林应道，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倒是比种庄稼容易些。

江南小学的每周三下午是没课的，顺着苏家的安排，苏胤臻下午应当是在家自习书法。

“白林，今日胤臻可有顽皮？”苏夫人牵着苏家小妹妹进了苏胤臻的院子，看着正在研磨的白林问道。

白林见是夫人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答道：“少爷没有顽皮。”

苏夫人朝里屋张望了一眼，拿出了两块银元递给了白林，温声说道：“你弟弟的事我听说了，胤臻现在午睡了，一会儿起来写字有春和看着就行了，放你一下午的假，去看看你弟弟吧。”

白林愣愣地看着苏夫人，满脸写着不敢相信，她既是不敢相信放她半天假，更是不敢相信会给她两块银元。

“拿着。”苏夫人见她愣住了，把两块银元塞进了她的手里。

“谢谢夫人。”白林感激得只觉得一瞬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