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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股冰凉的水灌进身上的衣服里,从胸口漫进脖子,鼻子,我挣扎着,不停地扑腾,仰面想呼吸一口气,慢慢地,水淹没了面庞,我无力地睁着眼,眼眶酸胀,鼻翼刺痛,鼻息扎裂。
忽然,一缕暗光射入眼眸,哪怕长时间合眼昏睡再睁开也不会不适。我缓缓起身,将枕头垫在腰下,右手轻轻覆在左手手腕处,之前那异常的凸起颗粒感减轻了许多,我的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的笑。
空荡荡的气流间,手机铃声响起的十分突兀。
我单手滑开通话,余光瞥到了床头旁放的一页纸和一板药,我将手机开成外放,放在床头,打开纸页看着里面的内容。
手机里传出海浪的声音,传出一阵空明清澈的声音:“小柚子?”
我拿纸的手一顿:“Z大?”
轻快的笑声被海浪卷在一起,调侃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一届无名小辈啊,大研究员?”
我也跟着她的调笑笑在一起,问道:“你在哪度假呢?”
Z大空灵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抱怨,说道:“哪里是度假,‘人社’让今年的KPI要达标,我来躲催稿,顺便找找灵感。”
我轻轻笑了笑说道:“小森玺跟我抱怨说Z大今年KPI没完成,指出了一本《曼-殊》,最后结局十分抓人模糊,期待下一本《沙-华》。”
Z大语气略有正经,跟我讨论了一下关于书名的问题:“你觉得书名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道:“你取了曼殊沙华是佛教之花这一点一次主角之间的感情有一些禁忌的感觉,取其地狱之花的意义,赋予了主角一定的暗黑性格,取其红火妖冶之色,赋予主角情感之热烈,这些都很好。但曼殊沙华有一些特殊,它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它代表着无尽的永生,灭世的前兆,彼岸的召唤,这些你都可以在你的书中有所内涵,然而还有一种花叫曼陀罗华,它寓意着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所以你可以再想一想,如何能让你的文章表意更深邃,更能融入曼殊沙华。”
Zonor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说话声音也有些漫不经心,我将手机摁关,等着Zonor自己挂。
我看着两个月未回的房间有一瞬的愣神。我将背包中的资料打开,又研读了几遍,在脑海中构建了模型,拨通了栾肆的电话。
冰冷的实验室中,实验台上放着建模纸,我将北科研院的资料打了几个副本,发下去,说道:
“我在北科研院的资料中查到一种通过改变内部结构从而改变释放能量大小的方法。首先,我们可以通过强辐,改变反应堆中中子与原子核的距离,其次增大敲击中子的力度,使其初始速度变大,在中子撞击原子核的过程中保持匀速,通过以上方法同时增大距离和撞击力量,增大中子所做的功,进而增大其撞击原子核后释放的能量。”
话音刚毕,空中传来几声叹息,底下的科研人员都摇着头,一片无声。
我点起下面的森玺问道:“森玺,怎么了?”
小森玺慢吞吞地站起来,凳子在地面上磨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低声说道:“谢教,上面下来通知,在三个月内如果无法完成理论建模,这个项目将会下马。”
消息停留在脑海中,砰的一下,炸成了一朵烟花。但我保持着面部冷静,手扣着桌角一点点收紧,几次深呼吸都中中刺激着心肺。
“哪怕项目会下马,但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给自己下了一剂强镇剂。
小森玺叹了口气,续道:“谢教,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为A,国家投资十亿,是至今为止,第二级国项,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资金去开拓一个新的技术,如今,利用强辐射改变中子和原子核是中科院S级保密任务,而北科研院37级有一个学者提出了这个理论假想,但当时正值‘科革’,这个假想还未正式提出,只是上报,便被以‘掀起反动,提出革命’为由扼杀在摇篮。”
我贸然有些愣神,望向背靠椅背的栾肆,不禁感叹世界真小,当年那个被安上“反动”头衔的人如今掌握着国家核导的中心命脉。
只是末端的栾肆并未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低垂着眉眼,看着我单独递给他的细资。
我沉默地望着一堆科研人员。现在的科研深受当年“科革”荼毒,思想上受到严重束缚,只敢在原有技术上无限折磨,不再提出新的理论,如今虽然荼毒减少了,开始了新的钻研,却领域分明,做研究还需借技术,十分不方便。
我当年也是37级研究员,抱着激情也参加了假想的建立,也曾目睹了当年“科革”对领头人栾肆的残忍伤害,他能参加完“思改”之后重新回归,不顾指指点点,真的需要很强大的心理。
桌下的手紧握成拳,颤着。
核物,我不能放弃;栾肆,我不能伤害。
突然,末端传来刺耳的呲啦声,栾肆站起来,弯下腰,双手撑桌,与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