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云海存警勖，总是多情惹烦恼

明日至笑呵呵地说：“那到不是，孙女你经络学的好，那玉壶光转和人家无数被你封的死死的，连我们诊脉都难，怎么会毒走全身呢？来来，吃完饸烙，再把这药吃了，自会好。”霜降依言吞了丸药，欲言又止，明日至问：“孙女，你那至阳的武功，是你义父教的吗？”

霜降答：“正是。”

“练了有多久啦？”

“刚五年，堪堪入门。”

明日至笑开花，“那就好，那就好。等会儿让知非过来陪你，你俩年岁相当，有话说，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了。”

等到云之上过来，霜降实在忍不住，问：“还有吃的吗？我没吃饱。”云之上愕然，上下打量了她几遍，问“诗妍，她在园里怎么吃的？”伊诗妍笑着出去，挎回一篮蒸饼，给霜降放在床头，霜降眼放精光，狼吞虎咽起来。云之上抿着手中的雨前龙井，看着她，刚吃饱的肚子也觉得饿了：“诗妍，给我也拿个饼。”伊诗妍面露喜色，赶紧裹着素帕子拿了一个给他说：“平时要公子多吃点，我们费尽脑筋，得亏有了韩姑娘。”霜降问：“他不饿吗？”

伊诗妍说：“公子小时候还是肯吃的，出事后吃的就少了，偏还生的颀长，身上就单薄些。”

“所以他这么畏寒？”

“明老前辈说他多吃多睡，长些肉，就会好些，可惜公子思虑重，”云之上打断她：“诗妍，去煎药。”

霜降说：“她也是心疼你，一时高兴才话多的。”

俩人赌气似的啃着饼，云之上说“我就是知道才没有责罚她，主人不能约束奴婢，奴婢就会祸乱主家。你家奴婢能在外人面前说主家的闲话？”

霜降说：“我家没有奴婢。”

云之上一口饼噎地瞪圆眼睛，霜降连滚带爬给他把茶水递到手上，而后支撑不住栽在地上，把云之上的轮椅都扑退了几步。云之上喝完水，看着地上扑腾往床上爬的霜降，摇摇头，扶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又扶着床前矮几，踉跄了几步，坐在床上，向霜降伸出双手。“你能走？”霜降摇摇头，“你这样单薄扶不住我的，你抓着床头。”云之上依言抓住床头，霜降右手拉着他的腿脚，翻身回到床上。两人挤在小床上，一时无话，云之上背对着霜降，说：“我也想过没有奴婢的日子。”霜降自觉失言，说：“奴婢也是靠你养着，他们伺候你也是应该的。啊，你身上确实凉。”调转了下姿势，拥着云之上说，“我比手炉暖和吧？”

她这一调侃，云之上忽然醒转过来，手搭在她额上，又诊了脉象，说：“你可知道寻常女子要较男子体寒凉些许？”

霜降说：“会不会是因为你体寒？”

云之上有些愠怒：“我是畏寒，况且，我这会儿还燥热了些。”

霜降说：“这你还责怪诗妍，她说的没错，你就是吃得太少才怕冷的，这吃个饼，身上不就热了？”

云之上喊道：“长歌，”司马长歌推门而入，络腮胡掩盖不住他忽闪的视线，云之上带着怒气说：“推我去看药。” 他这恼怒并未持续多久，不多会儿，司马长歌就推着他回来，还背了诊箱，伊诗妍端着药，两人止不住地在霜降和云之上之间来回瞟。霜降说：“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怎么还吃这么多药？”云之上生硬地答：“调理身体。诗妍！”，“是因为我没有那个什么天葵吗？”霜降问，伊诗妍端药给她，尽管面无表情，手臂和肩背都有着难以克制的颤抖。云之上不答，说：“长歌，取丝线。”

司马长歌边打开箱子取线，边说：“公子，霜降姑娘也不是生人了，这悬丝哪有悬腕诊的仔细？”云之上看了他一眼说：“你把箱子放下，去找师父施针吧。”司马长歌忙说：“公子，昨天采买的物什还需诗妍姑娘相看入库，您看？”

云之上挥挥手，二人争着退了出去。云之上挽袖，霜降顺从地递出手腕，“韩必先，你义父他，待你好吗？”他问得突兀，霜降听得费解，思虑性命为人所救，问的也无碍，答道：“值此乱世，饿殍塞道。家有姊弟者，姊卖为菜人，贫有夫妻者，妻卖入烟花柳巷。我本是骊山的孤女，在面铺杜大爷那儿做工求得饭吃，幸有义父收养，我才能读书习武，长大成人，义父于我恩同再造。只可怜义父走的突然，我欲养而亲不待。令堂安？”

“甚好。只是有些年未见了。”

“我此番欠你这样的情分，伤愈后，代你去探望她如何？”见有机会报答他，霜降颇为欢喜。云之上沉思半晌，说：“你去看看也好，我修书一封，再劳烦你带些补气养血的丸药给她。”两只腕号完，云之上的眉间已拧作一团，扶额看着霜降，霜降颇不安地问：“很难治？”

云之上抿了抿嘴，点点头，霜降又问：“没有那个天葵，会死吗？” 云之上摇摇头，说：“《素问??上古天真论》里讲：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没有天葵的女子，是不能生育的。”

霜降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