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
“回来了?”一进和安堂,便看见从渊正立于灯旁,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从大夫,你在就好,小姐的头又开始疼了,应当是在外面受了风,快帮她看看。”清茗将洛澄扶到看诊的椅子上坐下,急切地冲从渊喊道。
闻言,从渊快步走到洛澄面前,伸指搭上了洛澄的手腕,闭目诊脉。
此时,整个和安堂安静得能听得见呼吸声。清茗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盯得久了,发现刚刚都没顾得上提醒两人注意男女之防,但也不敢出声打断诊疗,愈发焦虑地在两人身旁打转。
而洛澄,她感觉到从渊指尖的凉意,渗透进自己的皮肤,心绪竟渐渐平和了下来,头痛也随之减轻。
从渊也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睁开眼,收回了手,心中似乎已有定论。
“从大夫,我家小姐是怎么了?”清茗迫不及待地问。
“忧思过重导致,熬一服安神汤服下,便可缓解。”从渊转身,举着小秤,快速从药柜里挑拣药材,很快便配出一服药剂,用油纸简单包起。
见他动作停住,一直沉默不语的洛澄开口:“这么晚了,药童应当已经歇下许久了,清茗,你去帮忙熬药吧。”
“好的小姐……”清茗有些为难,但看见洛澄表情沉沉,也只得遵命:“奴婢很快就回来,很快!”
堂内,只留下烛火荧荧,两人四目相对。
“从大夫,说实话,我自从受伤醒来后,便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每当要想起时,就会头痛难忍,你可有办法医治?”洛澄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有苦恼,也有疑虑。
“依在下之见,洛姑娘的外伤和失忆,并无关联,应当是有别的刺激导致,但因症结未明,借助药物很难恢复。”从渊缓缓说着,见洛澄眼里苦恼更甚,连忙补充道:“头痛固然能通过安神、止痛的药加以缓,但在下还是建议姑娘顺其自然,不要操之过急。”
“顺其自然吗?”洛澄喃喃自语,深深呼出一口气:“从大夫,我失忆之前,是怎样的人呢?”
“之前吗?”从渊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散发着一股不服输的神采,娓娓道:“其实,和现在相比,也没有太多变化,都是倔强、坚定的性子,不同的是,那时候,你尚在流离,对所有人充满防备,而现在,沉稳大胆了许多。”
闻言,洛澄有些惊讶,感觉从渊对于自己的了解,好像比自己认为的,要多很多,她心中微动:“从大夫,我们之前,是很好的朋友吗?”
“算……是吧。”这一问,却让从渊莫名地有些心虚,特别是看见烛光之中,她眼中隐约流露的信任。
“这样啊……”洛澄伸出左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道:“从大夫,明日我们便会启程返回皇城了。”
从渊眸光一闪,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只是突然感觉,时间过得有些快。
他颔首:“好的,在下今晚便将洛姑娘路上的药,以及之后的药方,都准备好。”
却见洛澄托着腮,对他眨了瞎眼:“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不会。”也不能。
他感觉心脏突地一跳,但面上依然维持着淡定,却听见洛澄只干脆地回了个“哦”字。
哦?从渊感觉莫名有些好笑,但紧接着,洛澄却一脸严肃地向他拱手:“那从大夫,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后会有期。”他嘴角微扬,也回以拜别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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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刚亮,东临王的军队便已停驻在和安堂门口。
洛澄戴着斗笠遮住面容,在清茗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洛平洲从马上翻身跃下,将从渊拉到一旁,将一块玉佩塞到他手里:“小渊,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上足够的财物,你且收着。”
从渊正要推脱,但洛平洲却急了,声音也带上威压:“必须收着,玉儿叮嘱过了,万不能拖欠你的诊金。”
拖欠诊金?从渊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她虽然失忆了,但又好像没有。
“而且,这块玉佩是东临王府的信物,若之后你有所需,带上他来皇城找我。”洛平洲语气严肃起来,将玉佩按得更紧。
从渊手心一合,那块玉佩,便已经牢牢握在掌中:“多谢王爷。”
但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王爷,还请等一等。”
随即转头吩咐:“竹苓,洛姑娘房间的暗阁里,好像还落下了东西,你速去取来。”
“落下了东西?”洛平洲有些疑惑,伫立原地,抱臂以待。
不多久,便见竹苓举着什么东西,疾步跑来:“这个,是这个。”
在看清他手中的玉笛时,洛平洲瞪大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把将笛子抢过,仔细端详后,压低声音问道:“这是玉儿的东西?”
“不错,那日在云山上发现洛姑娘时,她手中便紧紧抓着这支玉笛,应当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