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
羊毛卷短发的中年女老师扶了扶深红框眼镜,拿着黄色的大三角板重重地拍在了讲台上,讲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没有做预习作业的人拿着书滚到后面去站着!”
这嘹亮的一声吼让教室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转着的老旧风扇持之以恒地发出噪音,晚栀低着头,暗暗庆幸着自己在大课间的时候想起了早上漫步校园时和谢澜的对话,心生不安,抄了秦时月的预习作业。
他道:“宁燕是一位教学经验丰富又工作负责的老师,学校往往把一班分给她教。她上一届教的是高三,曾经给我们班带过一周课。不要担心,她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但是对努力的人态度还是不错的,她很乐于解答学生问她的数学问题。”
看来谢澜口中的这句“脾气算不上好”还是太收敛了。
宁燕一排一排地检查过去,查到了朱昊晨,宁燕毫不留情道:“站到后面去,我在那边检查的时候,看到你偷偷补了。”
朱昊晨生无可恋地朝晚栀摇摇头,加入了教室最后的“队伍”之中,嫌自己丢人,特地挤进了后一排中。
检查完毕,教室最后已经站了快有两排人。
“班长是哪个?举个手。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宁燕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举手的人,又问道,“班长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举手的人?”
班里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提醒声:“老师,班长在后面。”
朱昊晨被前一排的高个子挡在了身后,踮着脚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老师,我在这。”
“班长不应该以身作则吗,你还带头不写作业!”宁燕不客气道,“课代表记下名字。”
他苦着脸低下了头,恨不得像只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去。
8班选了两个数学课代表,一个是许晚栀,另一个是林峰。林峰回过头来,拿着张打印好的名单,示意晚栀他来记。
晚栀感激地点点头,她还不认全班上的同学。
第一节课讲的是集合,预习后就比较简单,宁燕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学生的心不在焉,用指着投影屏幕的教学棒敲了敲白板:“第二组倒数第二排上课还在窃窃私语,到外面去站着。”
晚栀刚想和秦时月嘀咕两句,吓得把头缩了回来,偏过头向后望去,梁嘉和和他的同桌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到了教室外,倚着墙站得笔直。
“你们班座位表排了吗?”宁燕在讲台附近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贴着的座位表,得到了学生回答的“没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待会给你们班主任提个建议去,喜欢上课聊天的同桌不要坐在一起。自己不学习,就不要打扰别的同学学习。”
晚栀一节课都没敢和同桌讲话,生怕被逮住,两人顶多有几次视线接触。
这节课全班都心惊胆战,晚栀不知宁老师平时就这样严苛还只是第一节课给同学们一个下马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晚栀和林峰对视一眼,在走廊里赶上宁燕的脚步,问询今天的课后作业。
宁燕看着两个课代表拘谨的模样,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你们俩是不是被吓到了?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多人不做作业,态度也太不端正了,得让大家长个记性,快速调整好高中学习的态度。”
宁燕向他俩交代了数学课代表以后的工作,她私下看上去挺好相处的,晚栀紧绷的心逐渐松懈下来。
回到了班上,朱昊晨正踩在他的座椅上拉伸着腿,伸展的胳膊一不小心打在了侧身路过的晚栀身上。
晚栀嘶了一声,捂着自己发酸的胳膊肘。
朱昊晨停下了压腿,转过身来道歉道:“对不起哈!”
晚栀道了声没事,提出了困扰她半节课的问题:“朱昊晨,我们班这座位不会还要排吧?”
他点头:“下节自习课,老张会来排的。”
晚栀的脸上流露出了沮丧的神色:“啊,可我还挺喜欢现在的同桌,不想换座位。”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朱昊晨朝她眨眨眼,“老张和我商讨过调座位的方式,会很尊重学生选择的,待会上课你就能知道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张摩简述了排座位的要求,同性和同性同桌,以一对同桌为一个整体,像国际象棋棋盘的黑方块与白方块一样,一桌男生一桌女生交错排列。
“想要当同桌的同学到我这里来登记,两个人一起来。”
老张的话音刚落,三四个男生还有两个女生像是赛跑一样冲上了讲台,为争第一桌登记相互推搡着,朱昊晨朝着林峰招手让他走快点,林峰鄙夷地督了他一眼,不争不抢地晃悠悠走上了讲台。
“哟,这么积极啊,我连笔都没有拿出来呢。”老张调侃道,“排好队,一桌一桌来。”
没想到朱昊晨直接送上了一支黑笔:“老师,我带笔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