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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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行皱眉。

江无什么身手他太清楚了——

难道是伤及她腹部？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要往前走。

石榴两个原本不敢靠近，但见姑娘这般疼痛难忍，强着胆子拦下六爷，“六爷请止步，我们姑娘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六爷若有什么事，待明日姑娘好些了，再来不迟。”

之前葡萄是站在外头的，此时也硬着胆子挤开六爷进来，手脚利索地扶着姑娘，连刚刚穿着的夹袄都没脱，直接拉着棉被让姑娘在床上躺好，快快塞了两个手炉在姑娘怀中，然后不停地摩挲着姑娘的手心手背。

石榴见六爷还不走，心中不停地打鼓，只能再劝说。

而江意行在看见苏寒露被下的手，似乎是在把葡萄给她的两个手炉都拢到了小腹上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怒意全无，怔在了那里。

待他听到石榴含含糊糊说的话，以及终于看清这两个丫鬟尴尬回避的模样后，他只觉全身的血猛地上冲，脑子凝实，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

毫无知觉地从那屋子里走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这样无知无觉在堂屋外的廊下站了好久。

寒风不停地刮在他身上，吹得他清醒透顶，又麻木无比。

屋内，主仆三个沉默地在内室里等着。

过了好一阵，外面的人终于离开了院子。

苏寒露抬头去看葡萄。

葡萄知机地披了棉袍去外面走了一圈，确认六爷的确离开了，才急急赶回来。

石榴服侍着姑娘将刚刚临时穿的薄薄的袄子褪下，——露出了里面沾满了鲜血的夜行衣。

这件衣裳的袍角、前襟，还有袖口全都是血，触目惊心。

石榴淡定地把这身血衣丢下，反正都不是姑娘的血，再接过葡萄递来的衣裳，帮着姑娘穿好。

苏寒露在换了一双靴子后，重新把还沾着血渍的一双短刀插在腰后，叮嘱了她两个看好门户，“我很快回来。今晚他不会再来了，不必担心。”

因为方才六爷忽然到来，逼问姑娘下落，石榴至今心有余悸，“姑娘今晚不是去见白刺么，后来又做了什么，怎么六爷这般暴怒？”

便是葡萄也被六爷吓得不轻，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姑娘，“是在半路又遇到六爷了么？”

苏寒露带上黑色面纱，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出门时发现了几个康王的走狗，顺手宰了，谁知碰到了江无。”

石榴与葡萄两个面面相觑。

苏寒露却心情沉重，……原本是应该顺手杀了他永绝后患的。

但最后一刻，她却刀下留了情。

想到这里，苏寒露拍了拍石榴的肩膀，让葡萄去把那些带血的衣裳拿去烧了，再次离开了这里。

今夜雪压大地，不论做什么都比平常更难、更易留下痕迹。

但既然江意行已经这般疑心她，她就不能继续自己骗自己。

有些事，没必要想太多。

从后墙离开双桐居后，苏寒露脚不沾地，全部借助铁爪绳索，攀树而行，一点一点从双桐居的后面腾跃至朝霞院的西侧围墙之下。

这里不是双桐居那种没人去的地方，早有下人一遍一遍把雪扫地干干净净，四周的地面只有刚刚落下的薄薄一层雪。

苏寒露不慌不忙地借道朝霞院，横穿后院，从东侧外墙穿行，在轻松攀跃入外面小花园的高树上之后，慢慢等候这时候慢慢路过的一队巡院，并在这些人之后，踩着她们凌乱的脚印，一点一点靠近盘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