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离别苦,方知情深
斗时,她不幸被亲生父亲挟持作质,为了不牵累自己,她竟然甘愿自尽。当时的情景又在眼前浮现:丁天霸手握残刀,在她颈前虚比。雨烟泪流满面,脸色惨白,低声叫道:“上官大哥,永别了!”就向刀刃撞去——
“雨烟……”忆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她对自己的深恩浓情,他一阵心痛。
这一年来,他们从京城一路南来,游遍了中原江南各处名胜,相依相伴,朝夕共处。凌子规曾试探雨烟对“烟雨图”的珍视程度,她将卷轴拥紧,柔声道:“这幅‘烟雨图’,是你送给我的。它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我要永远将它带在身边,怎么忍心将它转送别人呢?”
见她真情显露,感动、怜爱之情在心头涌动,他不禁轻轻拥她入怀,温言道:“有你伴在我身边,夫复何求?”
那时的缱绻温情是那么熟悉,而几个时辰前他还轻轻搂着她,温言道:“这一年怎么够?这一生,我都会陪着你,永不分离!”
忆到这里,他突然头脑中“轰”地一响,胸口也如铁锤重击一般,猛然间由混沌茫然变为一片清晰明朗。
原来,当初他决定与雨烟在一生相守时,虽然对她已有感情,但有大半因素是实在感激她为自己牺牲的一切,深情厚意实在无法报答,只能用一生守护来偿还。平心而言,自己认定她是未来伴侣,照顾呵护她,多半是出自他不容推却的责任。要论感情,总是雨烟付出的多,他自己给予的少,尚不如曾经对紫璇的钟爱之情。
但直到现在,与她携手畅游一年,又乍然分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失去她,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痛苦!原来,通过这一年的朝夕相对,又经历了此番离别之苦,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唯一,自己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原来,自己早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啊!
“弃父伴君泪无痕,只缘尽洒烟雨中。”看到她秀丽工整的字迹,他陡然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对她刻骨铭心的挚爱。想到如今与她分离,不知何日能再重逢,更是五内如焚,痛断肝肠。
“上官大哥,我给‘烟雨图’题的诗不够好,不如,你另题一首吧!”在游赏西湖时,雨烟曾笑着要自己题诗。
当时,他微笑道:“你是在笑话我吧?我怎么敢在‘京城第一才女’面前卖弄?”一句玩笑之后,这事他们就没再提。
但此时雨烟离去,痛如刀割。虽然只一日,对于他来说,远比十年还要漫长难熬,不知相见何期?再看到这件他们定情信物,更是柔肠百折,不禁黯然吟道:“波渺渺,柳依依。朦胧烟雨深,斜日柳絮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蘋满汀洲人未归……”这首词并非名篇,只是对宋宰相寇准的《江南春》略作修改,将其中明艳的江南风光改为如画上清旷秀美的景致,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对雨烟刻骨的相思,尽显其中。
窗外,凌若夕一直悄悄地注视着他。她惊异地发现,在朦胧的烛影摇动下,他深邃的眼中竟闪着晶莹的泪光。她顿时呆住了,人说“男儿无泪”,更不用说这一位年轻有为,声名响彻江湖的大侠了,而他居然会为了红颜知己的离开而不吝惜眼泪!再听到这首哀伤断肠的词,她的心忽地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与怜悯,泪珠蓦然涌出眼眶,深感眼前这位“无痕剑侠”实在可怜凄凉,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他碎了。
自离开紫璇师兄妹后,冷如云一路南下,日夜兼程。他轻功极佳,脚力自然极快,五六日之内,就过了开封府,离开中原,已近江南。
当经过开封时,他不禁想到了两月前在此重见紫璇的情景,心中不禁微微一痛。这几日来,他饱受离别之苦,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知道自己对她爱意已深,也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冷如云!你不能再想着紫璇!你这样做,不仅是对她不敬,也会更对不起商儿啊!
可是,不知为何,无论是否在梦中,她娇柔亲切的面容,那流露出信任关心的眸子都一直浮现脑海,挥之不去,吹之不散。
这一带大都荒原树林,城镇极少。正值盛夏,树林草丛极为繁茂。
他忽地停住脚步,冷冷道:“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一阵冷笑声。“‘无情剑客’!真是好耳力!”一个黑袍道士从树丛后迈步出来,三十多岁年纪,冷面尖脸,一双丹凤眼。
“大师兄!”另一个粗鲁莽汉跟着出来,一脸虬髯,也作道士打扮。这两人正是“青城派”二道,却没有将那帮弟子带来。原来,自数日前他们败在上官无痕几人手上,便再无颜面争夺“烟雨图”,想到另一件宝物“来凤琴”,便北上来寻紫璇。
冷如云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原来是‘青城’松涛与松柏道长。”他游历江湖多年,早对各帮各派之事极为熟悉,一看二人打扮气度,便猜到了其身份。
松柏道人哼了一声。“你可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冷如云冷冷道:“二位道长不在天下秀的青城山上纳福,来寻在下,不知有何贵干?”他想到师祖霍觅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