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苹果

“晚安好梦。”吴桂月关上房门。

————————

“进。”

提姆回应着敲门声，摁息电脑屏幕转了过去。

“早上好，提姆。”来者端着托盘轻轻关门。

“早上好，”提姆本以为这个点来敲门的会是阿福，结果是布鲁斯已经让他很惊讶了，没想到布鲁斯还端着早餐，虽然托盘里只是黄油面包和两杯简单的冲泡物。“你总能给我惊喜，布鲁斯。”布鲁斯带着微不可察的一点笑意坐下，由着提姆继续揶揄他：“早晨、你、康普伦，我还以为这三样搭配着出现的时刻要么是没有，要么得等上四五十年你退休之后。”

(注：康普伦(Complan)是一种冲泡类保健食品品牌)

布鲁斯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把厨房里阿福放置的保健食品和普通燕麦粉弄混了。

“总是在清晨起床这件事，我的确无法做出保证。”他说，“但我是不会做晨祷的，无论过多久都不会。”

(注：祷告(Compline)与上文的食品名谐音)

父子俩相视一笑，随口扯了两句夜间工作的后续，坐在落地窗对面享用了一顿愉快的早餐。

透过窗户看不见阳光，不过要是根据哥谭的平均天气来算，今天足足称得上是好天气。

出门时，提姆还注意到前院某些品种的树已经结出几枚青涩的果实。

……克洛伊做不同阶段的植物标本作业也许能用上？

于是提姆顺手薅了一个，放进衣服口袋。

一阵风吹起，修剪得宜的常青灌木丛闪着绿白绿白的光。

这节课坐到了靠窗位置的克洛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一切，浑然不觉教室里格外安静——讲台上的老师已然停止授课。

克洛伊仍保持着手捧下巴盯窗户的动作，不过不用替她担心，因为有一个人在课堂上小憩的动静更大，彻底地吸引了沙尔尼老师的注意。

“提…宝…”

后一排有好心的同学尝试在老师走近之前用耳语唤醒提姆。

“德…雷…克…”

还是没醒。

男同学憋着笑，用力弹了一下提姆的耳朵，“醒醒！”

“YES？”提姆猛然睁眼，正对上老师的脸。

“Nope. ”沙尔尼说，“所以你是有什么想为我的讲解内容作补充的吗，德雷克先生？”

教室里开始了一阵嗡嗡的细小喧闹，克洛伊也混在里面用手指戳戳伊莱莎，问中午吃什么，伊莱莎陷入纠结，克洛伊则悄咪咪敲起键盘，还不忘了把字体加粗调大。

提姆其实在半梦半醒之前还是有认真听的，再结合刚瞟到的幻灯片，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把错过的内容猜个差不离……不过要说‘补充’的话，果然还是有点难……呃，要不还是认个错……？

这样想着，他看见了克洛伊在沙尔尼斜后方竖起了笔记本电脑。

“确实有一点补充。”提姆状似羞愧地笑了笑。

克洛伊特地把字放得大而清晰，提姆飞快扫了一遍，把对方展现其上的思绪和措辞吸收了，往自己的逻辑框架里套。眼见着沙尔尼老师的表情从‘看你怎么编’变成了‘有点儿意思’，这下提姆倒真有几分愧疚了。

下课铃响，人员开始走动，桌椅碰撞。

经此一事，提姆醒了点儿神，不过更多地还是想打个盹。

掩嘴打了个哈欠，提姆听见有人站在他位置前，“我说什么来着？”

“‘明天有沙尔尼老师的课，别熬夜’……”哈欠带来的生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提姆往克洛伊那边凑近了一点，“我真没熬？”他只是把晚上用来……，白天用来睡觉而已？颠倒作息的事情，怎么能算熬夜。

克洛伊似笑非笑地挑眉，正要开口，视线忽地转移到提姆的胸口左侧。提姆跟着她看过去，一小块蓝绿色污渍撞进眼睛里。

……应该先把这枚果实交给克洛伊的，现在不能用了吧。提姆无不遗憾地想着，克洛伊的手却伸了过来，捻出干瘪的果子。

“克洛伊……？”提姆还是有些困，抱着克洛伊的手臂摇了摇，“让我睡会儿吧……下节还在这间教室是不是？”

“是，但是你这样睡醒了会脖子疼的，”克洛伊抽出自己的手臂，顺带把这株蔫头耷脑的小咖啡树苗扶正了，“坚持一秒钟。”

“好…好……”提姆不住地点头答应，睡眼朦胧地看着克洛伊的身影晃动，接着一坨柔软的方块被放在了面前的课桌上，没等她发话他就自觉地趴了上去……触感是柔顺的布料……带着熟悉的清润香甜味……

“谢谢你克洛伊…这真是太贴心了…”提姆闭着眼睛哝咕。

“嘘……睡吧睡吧。”脱了外套的克洛伊单手顺了顺提姆后脑勺的发丝，心情格外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