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刻哭笑不得,调侃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我是有正事跟你说,怕被人听见,进来!”
不由分说,把人半推半抱弄进内寝,让她坐在床尾处的床边上,秋若华还在挣扎,抬脚要踢,他却转身走开,把梳妆台前的绣墩拖过来,在床尾处自顾坐下。
秋若华挪到床头,远着他。
百里无咎拍拍床尾道:“你坐过来,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秋若华机敏地瞪着他,“我听得见,你只管说吧。”
百里无咎只好把绣墩往她身边移了,和她坐了个对脸。来之前已经琢磨清楚,哪些话可以透给她,哪些还要瞒着,都是掂量过的。
既然要说,面上摆上坦诚的模样道:“不瞒你说,我和那位名叫柔儿的小娘子其实早就认识,她本名叫作楚柔。”说完,他目光不错地停在她脸上,察看她对这个名字的反应。
秋若华听完,愣怔了一息,神色由最初的迷茫到气愤,转而又被委屈替代,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摆——他们早就认识,他是来替她讨名份的?
秋若华腾地一下站起来,百里无咎早有防备,也跟着站起来,挡在她面前,握住她胳膊往下按,“你先坐!我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我们只是旧识,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秋若华心里像打翻了一缸陈醋,酸得心口疼,“可她对你明明是有情意的……”
“那也不可能!”百里无咎答得干脆,语气决然,“娘子或许不知,她的父亲是彭城郡王,外祖父是工部尚书,她自己也被官家封了长平县主,这样的身份婚配,怎么也要在朝廷里选个栋梁之材,哪里能看上的我——一个小小侍读?”
秋若华被这个消息惊得睁大了眼睛,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难过,“她是县主?她……她不是赵七哥的妹妹……”
“她那个身份是假的,跟着她的武艺教头来襄州历练,不宜张扬,冒用了赵七郎妹妹的身份。”
秋若华思索好大一会儿,逐步接受了这个消息,心头转过弯过,立刻问道:“那赵七哥和徐大嫂呢?他们也不是寻常的农夫,你……你早就认出他们了?”
眼看她要生气,百里无咎接着往下说:“此事说来话长,赵七哥真正的身份是东宫左卫率府副率,至于徐大嫂,她本名徐瑛,是东宫影卫长史。”百里无咎抿起嘴唇,适时而止。
秋若华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你不会也另有身份吧?”
太子府侍读的身份,已然让父亲与有荣焉,让嫡母他们觉得她高攀了,若是他再有别的厉害身份,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波澜。
百里无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容一闪而逝,违心地说道:“我就是个侍读。”见她明显松了口气,心头一阵羞愧,愧对她的信任。
他可以把其他人的身份告诉她,也可以把此来襄州的目的告诉她,唯独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他不敢赌,她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发疯吧……
适才处置珍儿和赵嬷嬷,除了替也撑腰出气,他也有私心。
他要用秋若华来遮掩身份,争取时机盗取解药,有些事不能瞒她。状况危险,怕她不肯配合,到时免不得把她软禁在李家,以防走漏风声。
百里无咎不怕她会生出波澜,却不能不担心秋长荣。两番接触下来,发现此人虽刻板,没有大才,但是能在襄侯眼皮子底下,做四年襄阳县令,必然是和襄侯的党羽有些攀扯。
至于秋家维系和李家的姻亲,把女儿嫁进来,不过是多铺一条路罢了。朝中波谲云诡,胜负尚未可知!
自己顶着李恒的名号,明晃晃的太子党,襄侯早就盯上他,未必不会许以重利,通过秋长荣打探虚实。
珍儿和赵嬷嬷是秋家的陪嫁,亲近原本的主人也是人之常情。倘若真的软禁了秋若华,不出半日秋长荣定会得到消息,百里无咎不想冒这个险。
他带着盈川和瑛娘过来,原本就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两个人从秋若华身边支开,偏巧出了珍儿顶撞的事,一下子给了他发作的机会。
百里无咎望着秋若华,眸光复杂,心里也有片刻的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说出来她若不肯配合,
只能对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