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生来无父无母,是师兄去山上采蘑菇时在鸟窝里发现还是婴儿的我,将我带回道观,求师傅收留我,师傅见我可怜,将我留在身边,让师兄去农夫家买只刚下崽的母羊,喂我喝羊乳吃米糊糊,大师兄从小告诉我,那母羊就是我“娘亲”。

我四岁那年,我娘亲去世,师兄带我将娘亲安葬在道观后山。年幼的我跟着师兄后面为娘亲念经超度。师兄安慰我说：“你娘亲今生虽为畜牲道,可它用自己乳汁将你喂养成活,你在这里好好为它念经,也许下一世它就能转世做人。”

那时我还不懂轮回转世的意思,只是学着师兄的样子为娘亲超度。

半夜我奶瘾上来,啼哭不止,到处找我娘亲。师父和师兄怎么哄我逗我都不行。直到我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次日,师兄从山下带回来一只羊,告诉我那是我娘亲,可我就是不要,师傅说我开了灵智,待那之后,我便跟着师傅修行。

卜卦之术我学的很快,只看一眼便可看出他人这一生的福祸。

可无论我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我自己的命运,我找了道观里的其他几位道长,他们也算不出来。师父说世间万物皆是福祸相依,一时的福也可能是下一时的祸首,让我凡事皆小心。

我谨记师傅教诲。跟着师傅习武,习字。闲暇之余也会找其他师兄请教，我推演卜卦之术学得最快。只看对方一眼便可了解他人生老病死。

可我无论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我自己的命运。我找了道观里的其他几位长老，他们也算不出来我未来的命运。这成为我的心病。师父知晓后与我谈心，他说：“世间万事万物，福祸相依是根本，一是的福也许是下一时的祸端，就像你精通卜卦之术一样，你能知晓他人命运，却无法知晓自己的，这也是福祸相依的根本。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些便是。”

我谨记师父说过的话，平日跟师父在道观里习武，习字。闲暇时跟着师兄们一起下山。支个算卦摊子给人算命解忧。如果被师父知晓我偷偷下山，免不了责骂。

后来下山次数多了，师父见我不听劝，便不再限制我下山，只嘱咐我天黑之前必须回到道观。在下山的时候，我到处打听亲生父母的消息，几年来从未得知任何有关他们的迹象。师兄安慰我说：“也许你真的是那老鹰的孩子也说不准。”可人怎么会是老鹰生的呢？

再后来，我不再追寻父母的消息，对于我来说，道观就是我的家，而我师父视我为己出。能不能找到父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几经到了及笄之岁，大师兄带我下山，为我做了件衣裳，那是一件碧色襦裙，裙摆上绣着粉色的荷花。大师兄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给我。锦盒里面放着一支碧玉做成的祥云簪子。

“十五年前的今日就是我从山上捡回你的日子，十五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及笄之日，师父特意嘱咐我就今日下山给你置办一套女儿家的衣裳。再送你一支簪子，今日这便是你的及笄礼了。”

眼含热泪，看着大师兄。如若不是当日他发现了我，我也许就死在那里了。这世间也不会有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