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天际破晓时,他们也赶巧到了山下的邻国。
入关前,柳衣客将纱帽压低,又在脸上拢上一层面纱。
词二站在一旁侧着头看着她。
柳衣客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随口说了句:“见怪不怪,全当我与你一样,见不得人!”
“……”
城中正是赶街时,热闹非凡。
走了一夜,柳衣客的肚子已经咕咕叫饿叫了半晌,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已然走不动脚。
香气四溢,是她最爱吃的牛肉包子……
肚子辘辘翻动,柳衣客咬了咬下唇,想着昨夜才偷得七十文若在这里折去,那下一月的日子可怎么过?……
可手却并不听使唤地将布袋里那串捆好的二十文掂在了手心里。
这可是后几日保命的钱,就为了几个包子?倒不急于这一时给尽数花出去……
况且词二许诺的一车金银财宝,在没找到他的家人前就不算作数,这七十文还是收敛着花吧。
内心挣扎着,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
柳衣客撅了撅嘴,思虑再三,狠下心来将钱塞回布袋里,安抚着饿了许久的“储粮罐”:“再忍忍,再忍忍……”
词二跟在她身侧,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是半刻都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柳衣客带着他走离了包子铺,却又不依不舍地反复折头回看。
词二含笑,尽收眼底。
他登了登手里与柳衣客依旧牵连的绳子。
“想吃吗?”
柳衣客失落的眼底顿时闪过一道艳丽的光,蹦达到他跟前,轻挑细眉:“想吃就有吗?……”
然看了看浑身上下毫无分文的词二,柳衣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布袋,这小子不会诓我付钱吧?
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但是…谁给钱呐?”
词二瞧见了柳衣客拉紧肩上布袋的小动作,了然于心地笑着说:“想吃便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我付钱”
柳衣客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抓过词二的手腕:“你简直就是我的金主!老天保佑你,此生无灾无难,必定大富大贵!”然后解开与词二间的绳子,跑到包子摊前,张口就要了一大笼包子。
词二含笑收了收绳索,跟着她走到包子摊前将头上的簪子取下,递给摊主。
包子摊主见词二取下簪子,笑脸盈盈地将手上若有若无的灰拍了拍,迅速拱手去接,却被腮帮塞满包子的柳衣客一把拦下。
“你…干…什么…?”柳衣客支支吾吾地吐着不清不楚的字。
词二答得诚恳,握着簪子的手还不忘往外送了送:“付钱”
柳衣客按下词二递交簪子的手,使劲咽了咽,腾空嘴里的包子,说:“不过几个包子,你这簪子都够买下整条街了,收回去!”
摊主看着到嘴的傻鸭子飞了,气红了眼,转头朝柳衣客怒声要钱:“一共二十文,赶紧给钱!”
柳衣客被吼得皱眉,上下打量了摊主一番。见他是个粗人还是个势利眼,不过见词二是个贵人,一身丝质长袍,不知市井价还出手阔绰,就一个劲儿薅他羊毛?
敢惦记她家金主的钱财?那就是与她作对!
眼底流光一转,坏点子油然而生。
她撸了半圈袖子,叉起腰:“大哥,你也太势利眼了吧,你这多大的摊子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怕这东西是那代娘娘的陪葬之物,收回家里,大晚上招鬼啊?!”
柳衣客故意说得大声还拖长了音调,吵闹声惊扰了来往的街客,闻声而来包圆了摊位。
词二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角,解释道:“这只是我淘金淘的小物件,不值钱的,而且不是什么陪葬物,你这说得跟真的似的,今后我还戴与不戴?”
柳衣客拍了拍他的手,快速眨眼示意他听她指挥。
然词二呆愣的脑袋似乎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垂下头,仔细复盘她刚刚说的话。
摊主气得两眼通红,已经按耐不住暴脾气准备提着剁肉刀将他俩赶走。然而因为周边瞬间围了不少看客,还是将心中的火气一压再压,提刀的手也一放再放。
最后在心理斗争下,全认自己倒霉,妥协地给柳衣客打包,想着给她好生打发走了,别耽误自己的生意。
突然,词二顿悟地大惊:“你你你……”他指着柳衣客的食指悬在空中不停哆嗦着:“你不会是想…”
这一惊,摊主打包的手顿了顿,恍然悟出柳衣客此番作为是有意挑事,然后再次气上眉梢,将剁肉刀在剁肉墩子上狠狠剁了两下。
“好啊,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就是想吃霸王餐是吧,那我让你们吃个够!”
柳衣客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词二。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的脸已经气到变形,还不等摊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