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的话说得好委屈、好卑微，听得赵朗辞眉头深锁，诧异地盯着她看。

“周昕枂，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的心好痛！你怎么可以骂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只是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一见了你就情难自拔...”

她的胡话越说越离谱，赵朗辞仿佛看见五年前那个追着他死缠烂打的草包公主。

“喝醉了。”他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揽紧她腰固定起来，“能走回去吗？”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追在你后面整整一年了，为了你，我咬牙读完了四书五经，大热天顶着个瓦罐不顾人笑在太阳底下学走路，还顶撞了所有的公主，导致她们每回宴席上都捉弄我、让我出糗...”

“我还傻得把父皇赏我的所有银子带上，去求父皇帮我把钱塞给你，骗你说是恩赐，解你燃眉之急，以致我后来和母妃被困龙山寺吃不饱连疏通的银子都没，我...我还...”

她说到这里，嗝打得厉害，晕晕乎乎间，看见玉妃一脸担忧地朝自己走来，站在离赵朗辞很近的位置。

“枂儿，你没事吧？掌印，昱儿还在宫里等你，要不本宫来送枂儿回去吧。”

她刚想接过他怀里的人，赵朗辞横了她一眼，她手顿在半空。

周昕枂越看越委屈，挣扎着推开他，“你去...你跟你心上人先走，我...我...我快热死了，我要下去洗澡！”

说着，她顶着火红的两腮，摇摇晃晃走到水榭栏杆边，弱柳摇曳似的。

“周昕枂！你干什么？！回来！！”

身后被她猛踹了一脚的男人已经气急败坏起来，可她已经没听见他说什么，脱掉外边的纱衣“嗵”一声，石头坠地似的，直沉塘底。

恍惚间，她在水花飞溅中，醉眼朦胧地好像看见那奸宦表情崩溃，活像丢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朝她游来。

然后，陷入沉睡之前，她感觉自己被一双烙铁似的臂弯紧紧禁锢住，耳边一直听见一个急促得快破膛的心脏跳动声，和头顶上方不厌其烦轻唤她名字的声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赵朗辞抱着她眼睛通红地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吗？可你当年为我做了这些事，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还狠心地栽陷我，和我解除婚约呢？”

她含含糊糊间也回了他的话：“可是喜欢你太苦了，每次我都要以为你被我打动了，可第二天去找你时，你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已经坚持了太长太长时间了，你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心灰意冷，不想喜欢你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是豆沙守在她床前。

豆沙见她醒来，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公公公公公...公主你你你你你你你醒了！！”

周昕枂问豆沙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豆沙废了好长时间终于给她解释清楚，是今儿一大早赵掌印遣人去浣衣局把她领回来照顾她的。

周昕枂纳闷：“他以前不是最讨厌说话不利索的人吗？”

“就就就就就是嘛！所所所所所以奴婢一一开始也也也很害怕。”

因为以前豆沙就跟着周昕枂，赵朗辞被她追得不耐烦时，就会指着她身后的豆沙说：“臣最讨厌说话不利索的人，殿下倘若执意要与臣成婚，就把她外调了吧。”

周昕枂当时虽然被他美色所迷，但要她把豆沙赶走，她宁死不肯，“豆沙我当成是宝贝妹妹了，我宁愿不嫁你，也不要同她分开的！”

说完，她又嬉皮笑脸地追着他：“赵卿家你别这样嘛，豆沙她很好的，你试一下看在我的面上，接纳她嘛...”

赵朗辞气得脸红耳赤：“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别痴心妄想了！”

“豆沙，你说...是赵掌印跳下塘里救我的吗？”

周昕枂隐约记得一些碎片，但碎片中他发了狂似的朝她游来，好像她对他而言是多重要的一样，她一直以为是幻象。

“可他当时手下有那么多，为何他不遣别人来救我呢？”她疑惑道，“他不是最讨厌在人前下水衣衫不整的吗？”

她记得他以前破讲究有许多，人前衣衫必须整洁、不穿外衣上榻、不许旁人碰他的榻、讨厌与人直接接触，哪怕是小太监递东西给他碰到他指头也不行...

诸如此类的大小禁忌一堆，可他现在竟然都破了个七七八八，不但咬了她触了她，还抱她在自己榻上，任由她穿外衣在自己榻上，甚至现在还亲自跳下水救她。

“可可可可能是因因为他爱爱爱爱爱上公公主你了！”豆沙挠破小脑袋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到这么个破理由。

周昕枂怜爱地用食指弹了弾她所剩不多的小脑瓜，“你想那么久才想出这么个荒谬的理由，你摸摸良心，自己听了能相信吗？”

豆沙咧嘴也笑了：“也也也也是。”

她轻叹口气，“我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