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没有风，天气有些闷。

林卓星来到了匡浓教书的大学，一边看地图一边问路，找到了心理学系。借着在贩卖机选饮品的时间，林卓星听到身旁不远处的讨论——显然匡教授的死在这里也是个热门话题。

交谈者是三名女生，其中一人是那天探访匡教授的学生之一。作为命案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她正心有余悸地描述那天的见闻。

似乎是意识到林卓星的目光，她们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准备离开。

林卓星三两步追上去：“同学你们好，能跟你们了解一下匡浓教授的事情吗？”

这几个女同学认为林卓星也是挖人隐私的媒体，避之不及。

林卓星赶忙解释：“我只是想还原事情真相，我是拍纪录片的。”

其中一人问：“你拍过什么？”

“你们知道‘PalePass’吗，或者现在到x站搜索一下看看，我绝对不是坏人。”PalePass上的投放的虽然不是正规纪录片，但点击率不容小觑。

“啊！”另一个同学好像确实知道，“这个频道我有印象……真的是你吗？”

“嗯。”林卓星虽然从来不在画面中露脸，也避免公开真实身份，但此刻为了让她们卸下防备，她展示了频道的后台。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同学问：“你想了解什么？其实该说的我们都差不多说过了，网上的报道也有。”

“你们对凶手身份有任何头绪吗？”

“凶手？”对方好像很惊讶。

另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同学则说：“我们私下讨论觉得是自杀……因为负罪感。”

“负罪感？”

学生们点点头。

“因为什么负罪感？”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正巧走廊响起上课的预备铃声，学生们离开的理由再正当不过。

林卓星想了想，跟在学生后边往教室走去。好在这堂是在讲堂的大课，林卓星挑了个最后排的位置坐下，几个学生在前面回头看到她，她招招手，以此恳切地表达下课后继续交谈的意愿。

上一次坐在教室听课，已经是三年前了，林卓星不由感慨起岁月如梭。虽说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烦恼，但只有步入社会了才知道，做一个学生是多么的幸福。

林卓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课，手机放在桌下，继续搜索着与匡浓有关的信息。匡教授从学生时代就非常优秀，因几个行业内有名的实验成果，从博士晋升到教授一路走的最短路径。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备受尊重的老教授死去，实在是人间损失。

一张纸条从前排不知哪个位置传到她桌上，她攥着纸条抬头看，看到之前那三个学生中唯一没有说过话的短发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打开纸条，里面简单写了三个字：“匡子衿”。

也姓匡——是与匡教授有关的人吗？林卓星这么想着，在搜索框里打下了这个名字。在看到第一条相关新闻的标题时，心就悬了起来。

作为五宗杀人案的凶手，匡子衿是的罪恶滔天的刽子手。

匆匆浏览了几篇文章，内容大同小异。网上的信息很少，基本上信息越少，事情性质越恶劣。

林卓星翻找了好一会儿，变更她能想到的所有搜索词，终于在一篇分析匡子衿犯罪事实的文章里，找到跟她家庭状况有关的内容。

很快她就明白了学生口中的负罪感是何意。

文中称呼匡子衿的父亲是心理领域的知名教授，这跟点名道姓也没太大差别。

匡教授的妻子三十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三岁的独女匡子衿。匡教授一直没有再婚，单独抚养孩子长大。

匡子衿从小沉默寡言，但学习优秀，受父亲影响大学选择了心理学系，其后又保送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是犯罪心理。

在研究生期间，匡子衿与学校生活区一家小饭馆的老板相识，研究生毕业后结婚。

婚后匡子衿没有立即工作，而是一边在饭馆帮忙，一边撰写推理小说。

很显然，匡子衿内向沉默的性格并不适合餐饮业。就算她只是坐在柜台收银，也会因面无表情和言简意赅这两个在学生时代完全不成问题的个人特征，引来客人的不满。

渐渐她不再去饭馆，全职在家写小说，和丈夫的感情也在这个期间破裂，婚姻终结。

离婚后，二十七岁的匡子衿回家与父亲同住，没人再见过她出门。

在这之后的两年时间内，匡子衿陆续杀害五名流浪汉。在三十岁前的最后一天，她被判死刑，缓期执行。目前仍在监狱。

有一瞬间林卓星也觉得确实是负罪感无疑了。

但再仔细想象，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是因为女人犯下的案件而自责，最终选择自杀的话，教授死亡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在任何人的生日、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