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我向陆景言表白过四次。

第一次表白是在高考前一晚。我用手机给他发了短信，祝他高考加油，但并没有直接表明心意。

我与他的电话号码是学校统一发的，前面七位数字都是相同的。他的电话号码我铭记在心，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个号码是我。

他并没有回我的信息。

高考两天，我专注于考试，也并未想太多。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班上同学一起在校外聚餐。晚上十点，一群人走回学校。那天晚上的路灯照在一群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我鼓起勇气，隔着手机，给陆景言表了白：我喜欢你很久了。

并且说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仍然没有回复。

于是接下来的假期，我没有再联系他。陆景言也没有联系我。

那时的他，偏偏在不喜欢我上，总是与我有着默契。

第三次表白，是在大学军训结束后。我借着询问他的大学生活如何，再次向他表明心意。

我那时太傻，为他前两次避而不答找了许多借口：或许，他只是不知道那是我给他发的短信。

这一次，他终于回答了我。

“我觉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比我更优秀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酸涩的滋味填得满满当当。

我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哪里是他配不上我？只是他不喜欢我而已。

我以为，在他眼里，我至少是特殊的，原来不是，我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只是普通同学，仅此而已。

然而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仍然厚着脸皮与他聊天，向他请教高数题目，他都一一耐心地回答了我，甚至写好详细步骤发给我。而他也会偶尔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偶尔一恍惚，我甚至觉得，我已经是一个对他来说较为特殊的人了。

我那时想着，即便不能在一起，能一直做朋友也很不错。

然而时间越久，内心的不甘愈发浓烈。我终于在那年冬天做了最后的决断。

我再次问陆景言：“你真的还是不喜欢我吗？”

陆景言的回答还是和第三次一样。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暗恋拉锯战里，我终于举起白旗，向陆景言和我的暗恋岁月投降。

我轻描淡写地回他一句：“不喜欢我可是你的损失。”

他回我：“我会为自己的所有决定付出代价。”

放下手机，我没有哭，甚至关系最好的室友也不知道我平静的外表下是何等的风起云涌。

那年冬天，我在日记本里写：就这样吧。

简单四个字，放下了我历时六年多的暗恋。

当时的我以为，那就是我们故事的结尾了。

——

我向陆景言算旧账。

他十分坦诚：“当时确实觉得你可以配得上更优秀的人。”

我不服：“可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优秀的。”

“可是你没有考虑过，我们相隔那么远，就算在一起了，又能怎样呢？我不在你身边，无法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职责，反而会耽误你遇到其他更好的人。”

我笑着摇摇头，“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对我而言，陆景言永远是第一选项，是万千玫瑰里我第一眼看到的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