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和陆景言不再联系的几年里，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从不发朋友圈和动态，也很少和以前的老同学联系。我试着放下，却总是在梦里看到他。

以前看到过一种说法，梦到一个人三次，那么今生与他的缘分便已尽了。

而不再联络的那几年里，我几乎每年梦见他四五次。那时我想，只怕我与他生生世世的缘分都已耗尽了。

在那几年里，我慢慢开始自信，学着尝试很多新东西，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时间大浪淘沙，也为我留下了许多真诚的人。

唯独陆景言，他是我心中滔滔不绝的江水中孤立的岛屿，不动不摇，却也不曾向我靠近半分。

我尝试了许多办法去获取他的消息，但结果都是徒劳。

我的电话号码早已换了，微信昵称学着他换成了名字缩写加电话号码。可惜，他或许从来都不曾关注过，更何谈给我打一次电话。

年年下雪的时候，我总会更加想念他。

与他断联的第五年，我在他学校的官方公众号上看到了他的照片。

他的学校和我的学校天南地北，也并没有什么亲密合作，但我还是关注了许多与他相关的公众号，为的是得到他的一点消息。

那是一张简单的照片，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举着一块为航天加油的牌子——旁边站着一位女生。

他和那个女生站得很近，姿势亲密。

我的心一下子被人攥紧，喉咙也被人扼住。我盯着那张照片很久，说不出话来。

即便时隔五年，即便他戴着口罩，我还是一眼就确定那就是他。

在梦里，他总是坐在我的前排，走在我的前面，而我只能在他身后凝望着他的侧脸，一遍遍回想我们之间的点滴。

然而我心里还有一点期待，万一是我认错了呢？

我把照片发给了小程。

小程也很快回我：“就是他！”

我心里唯一的那点期望也落空了。那是陆景言，不会有错。

可他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了吗？

我将那个女生仔细打量了很久，甚至在心里恶劣地想，那个女生身材并不是很好，身高也和我差不多，甚至露出的半张脸也不如我好看。

我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陆景言为什么不喜欢我？

然而很快我就告诉自己，那个女生也许有过人之处。皮囊只是虚妄，灵魂相吸或许才是陆景言想要的。

可我难道灵魂就不有趣吗？

我不断地来回自我撕扯、否定，又再度陷入无解的漩涡之中。

那是20年的冬天，我想，我和陆景言的故事到此为止。

下一次见面，或许是他的婚礼上。

而我，不会再遇到喜欢的人，不会为谁穿上洁白的婚纱。

——

陆景言告诉我，那张照片上的人的确是他。另一个女生则是他的同门。

他们两个人被拉去拍了一张宣传照片，为了照片姿势和谐，两个人站得很近。

“拍完我就走了，后续也没关注。我和女生不怎么讲话的。”

最后一句倒的确是实话。和陆景言做同学的那六年里，的确没见他和女生私下说过几句话。

大一那段时间，我怕是和他联系最频繁的女生了。

陆景言点点头，“不止是那段时间，我目前为止说话最多的异性，除了我家里人，也就是你了。”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现在你也是我家里人了。”

我跳起来去打他的手，“我刚洗的头，又给我摸油了。”

他笑嘻嘻没个正形：“为夫的错，那就罚为夫以后为夫人洗头束发吧！”

哼，我看他就是想薅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