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

潜许是听说了此事，派人传信过来，说明日在礼部恭候公主。

萧懿龄没有理会，打发了传信之人，径自回到了房中。

第二日，她既没有去见费潜，也没有看柳再思，而是去应了另一个人的约。

城北，一个不起眼的小茶庄中。

萧懿龄着素衣戴帷帽，一个人都没有带，低调前来赴约。而茶庄的角落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看起来年逾六旬，穿着一身素青色短打，头戴一顶竹编斗笠。那斗笠沿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把白胡子。

老者虽然作农夫装扮，但是从指尖的薄茧，红润的脸色，和崭新的斗笠与衣服，都能看出，他应当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这个人，就是今日约萧懿龄在此见面的，赵锡章。

萧懿龄从未想到，二人第一次私下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毕竟，萧懿龄与赵氏之间，虽有诸多牵扯，却没有一件是令人欣喜的。

“赵公。”萧懿龄走过去，坐在桌边。

赵锡章给萧懿龄斟了一杯茶，缓缓道：“老夫还以为，殿下不会来。”

“因为我很好奇，国老此时约我见面，是想说什么？”

赵锡章却摇了摇头：“此处并没有什么国老、国公、家主，只有一个死了最爱的孙女的老头儿。”

“原来如此。”萧懿龄了然。

“老夫昨日听说，殿下在紫宸殿前跪了许久，便是想要重查二娘之死。其实，老夫亦是这个想法——让凶手以其真正的罪名伏法，才是对亡者的告慰。不知殿下可愿听老夫一言？”

“我既已独自来了，便是我的诚意。”

“好，”赵锡章道，“那老夫也该拿出我的诚意了。”

赵锡章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白玉盒，放到萧懿龄面前。她打开玉盒，只见里面放着的，却是一包熟悉的黄色药粉。

萧懿龄心中微震，连忙合上了玉盒。

观音骨。

萧懿龄从未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此物。

她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这条线索，但上一次见到此物，还是去年中秋在明华台，苏锦雯为陷害王姮，给众人下毒。

事后虽然查明，苏锦雯手里的毒，是她的乳母陈氏从小贩手上购得，但这条线也就此断了。后来从宾州回京后，萧懿龄知道，那日劫走苏锦雯的，是狊乌特的萨辛，遂又派人从狊乌特方向查起，可终是一无所获。

“赵公这是何意？”萧懿龄问道。

赵锡章说道：“老夫知道，你曾派人去过邓州，也暗中查过了万氏。殿下查这观音骨，是为了惠贵妃，但老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惠贵妃之死与观音骨无关。”

“不过，老夫也知道，殿下不会信。所以，殿下想知道的，老夫还是会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