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就在大殿上听老臣们的陈词滥调,真真比平乐坊的歌女还催人入眠,这还不算完,散了朝宫内的公厨也是难吃的要命,因此今天散了朝他就拉上景星赴出来改善伙食。
正是饭点儿,一品斋饭香扑鼻,跑堂的热情的迎上来招呼。
景星赴精神不济,他是夜猫子,每日被报晓钟吵得头疼,想待钟散尽再补个回笼觉,奈何三百钟声源源不绝,瞌睡也被吵没了。
“你都从关外回来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适应金陵的作息。”他扫一眼门口的木质水牌,看今天的特供菜。
跑堂的贯口报完菜名,就在一旁候着点菜。
景星赴单手撑腮,眼也不睁地点菜,“怎么没有牛……”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关书白猛地捂住他口鼻不,跑堂的眼神警惕,又看了看穿着官服的关书白。
“本店从不做牛马生意。”食客们纷纷回头。
关书白露出一抹无害的笑,“蒸羊肉、嫩葫芦各一份,特供菜要凉拌菠菜、秋葵汤。”
景星赴还要说什么,关书白死不撒手,目不斜视地看着跑堂,“再来一壶剑南烧春。”
直到跑堂地去了后厨,关书白才松手,咬着牙道,“你想被丢出去,别害得我饿肚子。”
景星赴掏出帕子擦嘴,说不上的嫌弃,“我就想点一个牛头煲……”
关书白又要上手,景星赴忙往后缩才躲过一劫。
“杀马牛者,坐牢一年,顺王才给王总督致歉,你就给阿耶省点心吧。”关书白苦口婆心。
“听说王冕伤得不清,下次我做东,你俩把这嫌隙解了。”
景星赴满脸不在意,她翘起长腿,左脚搭在右膝盖,懒懒地靠在椅上,又重回上一话题,“所以金陵的世家子弟们,都没吃过……”
未尽的话消失在唇齿间,景星赴看关书白的眼神充满怜悯。
关书白顾盼两侧后凑前低语,“那倒不至于,城南的九曲村有个暗坊,实在馋了可以去那解解馋。”
“没有人举报?”景星赴搭着椅背,来了兴致。
关书白忿忿,“怎么没有,上次我和郑四正吃着官兵就来了,幸好那主人反应快,立马跪地求饶,说是在院内练剑误杀。”
“官兵这也信?”景星赴笑容加深。
“信,三个官兵每人带走一盘子牛肉,信得不得了。”
两人哈哈大笑。
菜总算上齐了,两人喝着温热的剑南烧春,胃里总算暖过来了。
景星赴不留痕迹地问了问国库的情况,关书白是户部尚书之子,想了解国库非他不可。
“你堂堂世子爷,不会是打起了国库的注意吧。”关书白筷子一顿,眼神狐疑。
最后一块肉很快被景星赴夺走,他笑得没心没肺,“打的是这个主意。”
两人正用筷子争夺,关书白不经意一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守备家的四姑娘和她的新赘婿?”
景星赴回金陵不久,守备都是上次在大牢里第一次见,他顺着他筷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他扯着唇角想,又有戏可以看了。
于是,两个郎君就这样喝着酒,把戏看了个全套,他们离得远,听不见动静,只能通过动作表情判断个大概。
四姑娘上前和苏锦娘说话的时候,景星赴缺德地跟关书白提议,“关二,要不要打个赌?”
就赌这两个女娘谁能吵赢。
关书白一口凉拌菠菜,一口剑南烧春,感叹天竺新传来的稀罕菜确实不错。
“那还用问,跟四姑娘吵架的娘子是个白衣吧,她怎么能赢得了世家娘子。”
那可未必,景星赴是见识过苏锦娘口舌功夫的,他补充道。“另一个是十里船舫的女东家”。
“市井儿啊,那更是输定了。”
“行,那这赌约就定了,我赌苏娘子赢。”
胜券在握,关书白在意赌注是什么?
“就赌郑四新得的那匹汗血宝马。”景星赴与关书白碰杯,两人一言为定。
可怜的郑四,什么都不知道呢,自己的宝贝已经被二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