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我二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那日十里船坊被我包了,你偏偏要来插一脚,然后我就遇刺了,这事儿你摘不干净。”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话语间充满了不满和愤怒,言辞直指问题的根源。
“你要相信圣元律法,我堂堂世子跟市井儿一同被捕,守备没跟你阿耶汇报吗?”景星赴脸上挂上倨傲,弯起俊目,笑里藏刀,“我是清白的。”
“清白个屁!”王冕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桌上的酒壶被震得晃动,雨烟抱着琴抖了一下。
包房的门没关,门口已经集满了围观的人,铁一摸摸鼻子思量,世子还想让他大张旗鼓地放出自己在琮钰坊寻欢作乐的消息,如今大到已经掩不住悠悠众口了,他在想回府之后顺王的脸色。
假母从一楼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关书白,她自知凭她的身份劝不了这二位爷,眼见跟景世子交好的关书白在东市闲逛,就拉了人过来说和。
“二位贵人不要伤了和气。”假母笑吟吟地开口,给雨烟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还顺便带上了包间的门。
王冕拂袖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关书白让假母也先出去,他把王冕按在椅子上,让两人冷静冷静。
这话主要针对王冕,因为景星赴那个祖宗从始至终都慵懒地靠着椅子,表情特别地欠揍,关书白简直没眼看。
王冕脸色阴沉如乌云,过了好久,紧锁的眉头才慢慢舒展。
关书白乘胜追击,“人事勿绝,你们二人父亲都同朝为官,两家郎君却闹得水火不容,岂不是白白招了外人话柄”,好说歹说,终于让王冕面色稍霁。
“过几日贺年祈雪,我约上二位一起骑马,咱们就算是说和了怎么样?”关书白给景星赴一记威胁的眼色。
景星赴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很给脸面地道,“还望王兄赏脸,届时我备上好酒好菜,算是给你赔罪。”
景星赴踏出了第一步,王冕也不好再端着,只是这台阶也不是说下就下,只留下一句“再说吧”就起身离开。
关书白嗓子眼都要冒烟了,他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自己坐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你当真要宴请王冕?”
景星赴双手交叉靠在脑后,“对啊,上次不是说好的,你付银子我请客。”
关书白嘴巴微张,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这个王八蛋……”
王冕和景星赴关系缓和了,可关书白和景星赴又绝交了……
世家郎君们闹不和只在权贵圈里成为谈资,市井儿们都在为糊口奔波。
一连三天,苏锦娘都在和娘子们商议新的菜单,十二道家宴已经被四下船舫剽窃,彻底不能用了,十里船舫需要新的菜色打出名堂,重新吸引权贵。
苏锦娘在宣纸上勾勾画画,迟迟拟不出满意的菜单。
雅娘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以蜂蜜为主题,推出养生主题的甜口菜系,就针对娘子们?”
苏锦娘摇头,“世家贵女们多爱脂粉首饰,怕是很难打出名堂。”
青青撑着脸,忽地眼睛一亮,“要不我们用鲜花入菜,做一桌百花宴。”
苏锦娘又摇头,“夏日倒好办,百花齐放,冬日里何来百花?”
青青嘴一扁,很是失望,琴娘子咬唇,心情复杂,“要不我们继续做乐姬,贵人们听着曲,菜色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苏锦娘笔一丢,糊了一桌墨迹,琴娘子心一颤。
苏锦娘正色道,“以色侍人终不长久,乐姬虽清白也得不到尊重,我们既已决定用双手劳动赚银子,切不可轻易放弃。”
女娘们眼红落泪,却也知道苏锦娘说得对,整个船舫拧着一股劲儿,很悲壮。
苏锦娘笑了,“娘子们这是做什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十里船舫还在,我们安身立命的家就在。”
女娘们齐齐点头,继续绞尽脑汁地思量菜单,苏锦娘再次执起笔,就见门外倒水的女娘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不好了东家,外面又来官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