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滴泪

“小姐，人我给您带进来了。”蓄意指了指屏风，示意齐阿独乖乖地呆在屏风外不准往内看，而后朝方溯溪回话道。

方溯溪察觉到蓄意话中的不乐意，浅笑着摇了摇头，宠溺地说道：“辛苦我家蓄意啦，那盘金枕酥就都留给你吧。”

蓄意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行了一个礼便出去了。但离去前还是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眼齐阿独。

齐阿独不语也没有理会蓄意，从进门起他便一直注视着屏风后的那一抹倩影。

方溯溪知晓齐阿独今日来找她的目的，所以她在等他开口。

久久的沉寂终是被方溯溪打破，因为她有预感，要是她不起这个头，齐阿独真能在这长长久久地站下去。

“齐公子若只是单纯来看望我的，那现在你也看到了，没有旁的事你就请回吧。”

“十二年前，废神女庙是不是你？”

“不是，十二年前我才五岁，怎么……”方溯溪懊悔地抿住了唇，糟糕，这么快就露馅了，她干嘛要解释啊？

齐阿独眼睛一亮但还没一秒便又暗了下去，冷冷开口道：“那晚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袖，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然下一秒手便松开了。

“想杀便杀了，哪有什么理由。”她总不能说你在幻境中灭了她满门这事吧，想想都觉得荒谬。

“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可以因为一时心软而被拯救，也可以因为一时厌烦而被毁灭。”

听到齐阿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溯溪一着急便站了起来，但因为踩到裙子被绊倒在地，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她张口想解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算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解释的，再说解释了又有何用，他的心已经冷了，难道会因为一个曾经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又重新热起来吗？

此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心冷的人只对她有了不同的色彩。后来也是因为她，那颗尘封的心才有了鲜活……

“小姐——”蓄意闻声跑了进来，在刚刚齐阿独站的地方发现一个小瓶子，刚拿起便见方溯溪趴在地上，以为出了什么事，着急地喊出了声。

她连忙过去将其扶起，看到方溯溪破了皮的手掌，眼泪吧唧一下就落下。

“小姐，是不是他欺负您了，蓄意这就找他算账去。”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别哭了，要变小花猫啦。”方溯溪温和地笑着，手轻轻拍了拍蓄意的手，同时摸到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蓄意你未卜先知啊，竟给我带了药。”

“不是，这是齐……嗯留下的。”蓄意连忙转移话题，“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我这就拿去丢掉。”

方溯溪趁其说话，将瓶子拿到自己手上，“蓄意你去拿药箱来替我处理一下吧，我好疼啊。“

蓄意刚想说什么，便听到方溯溪可怜巴巴的话，顿时顾不得拿回瓶子，起身便去拿药箱了。

“哦，差点忘了，药箱应该在我屋里，我这就去拿，小姐您稍等。”

听见关门的声音，方溯溪浅浅地松了口气，她摸索着这个小瓶子，然后咬牙拔开了筛子，下一秒她的额头一热就像上次那样，终于脸上出现了喜悦的笑容。

她想的没错，悟泪就出自宋大娘。眼睛失明后，她出不了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想想之前没来的及理清的事。魅妖曾提到叶管家的女儿，按她原本的经历来说不可能会产生悲泪，但如果魅妖将幻境用在她的身上，为其造一个她醒不过来的梦，这也就说的通了。那枚水晶拥有着扭转时空的能力，或许在那时，他们所见到的那个寰素便就是叶管家的女儿。

第二滴泪终于找到了，爹爹、师兄……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

至于齐阿独……

那张交给他的留音符里除了那天与寰素对峙时留下的话，还有她交代齐阿独做的事——帮她带一滴宋大娘醒悟后的泪。

原以为他会不愿，没想到……可能是看在小时候救过他的份上吧。他们之间的交集也仅限于此了不是。

回到长公主府的齐阿独刚走到自己的院门口便听见了几人的嬉笑声从里边传出。

他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地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哟，我当是谁回来了，兄弟们快看啊，这不是住在破烂堆里的臭乞丐嘛，哈哈哈哈哈。”

几人看着齐阿独，又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脸挑衅。他们只是长公主府中的下人，平常被上头的人骂了罚了都会来找齐阿独不痛快。但一开始不是这样的，那时齐阿独刚来，虽然看着像乞丐但公主会给他请大夫、送补药，但后来就没了，再后来有一次他们欺负齐阿独时被长公主发现了，原以为他们会被赶出去但长公主竟然不管，之后也渐渐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只要齐阿独不死，弄残弄废都不会有人计较。原先还顾着点不往死里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