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陈最跑得极快,金楠木刚想追出去,爷爷叫住她。她一转头过来却不知道他往哪边跑了。
爷爷躺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小木头,你先过来。”
金楠木握着爷爷的手,她恍然才发现上面的皮肤摸起仿佛像她们的老树皮一样,那一瞬间她仿佛知道了人类口中的“衰老”是怎么一会事儿。
她眉毛向下撇,问道:“爷爷,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爷爷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爷爷没事儿,别担心,医生都说了会恢复的,难道医生还能骗人不成?”
“只是陈最他这孩子...恐怕还要你多多帮他。”
金楠木点点头:“和他说什么他都仿佛听不见似的不说话,刚刚跑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他这孩子就是这样,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这孩子心比谁的都软,但是心太软也不好,太软的话软肋就多了,多了就容易伤害到自己。”
“爷爷也是,粗心大意摔倒了,我觉得没什么,可他这孩子就容易多想,想太多了就容易自责。他肯定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孩子,只有你能帮帮他了。”
金楠木点头:“我知道,陈最肯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说道这,她微微低头:“不过这件事儿我也有责任...”
爷爷打断她:“再这么下去真是没完没了了,花这功夫说这些,还不快去找他。”
“镇上这么大,他会去哪儿?”
“你别担心,我知道他在哪儿。”
“他这孩子一不开心了就去一个小山坡上坐着,从小就这样。”
爷爷把山坡的位置说给金楠木听,又继续道:“陈最小时候有天回家,一脸丧气。可他这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无论多难过都不在人面前哭,有什么事儿自己憋着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一群坏小孩儿嘲笑陈最没爸没妈,就和他说他爸爸妈妈以前天天在那个小山坡躲着我谈恋爱呢。”
“所以到后来他每次不开心都一个人到那儿去坐着。”
“你快去,他一定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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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楠木按照爷爷说的方向走了过去,这里是个稍微陡峭的小山,从小路上去不用花太多时间就能登顶。
金楠木登上山顶后果然看到陈最坐在一块平地上,周围都是荒凉的杂草。
此时天是雾蒙蒙的蓝色。从金楠木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背影仿佛与雾蓝的天色融为一体,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此刻倒是显得很孤寂。
陈最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她也没有惊讶,声音很平静:“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说完他自笑自答:“爷爷告诉你的吧?”
“嗯。”
金楠木在他旁边坐下来,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狗尾巴草,上面的毛都给他撸秃了,金楠木听见那狗尾巴草叫苦不迭。
于是伸了手将那只狗尾巴草救下:“你看看你,把人家弄成这个样子,狗尾巴草可是最爱美的了。”
陈最挠挠头:“我又不知道。”
说完两人看着这秃禿的尾巴草,相视一笑。
“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冷不冷?”
陈最摸摸肩膀,吸了吸鼻子:“你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就觉得有一点儿。”
“喏”,金楠木从布包里掏出一条毯子:“特意给你带的。”
陈最看了看她,披在了身上。
“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小镇。”
金楠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整个林安镇。
太阳还未升起,只是天际线透着些许微光。整个镇子似乎仍在沉睡着,上方缭绕着微微的雾气,在环山围绕中如此静谧,像一个梦里的仙境,仿佛睁开眼就会消失。
“每次我在这儿坐上一会儿,看着整个林安镇。再闭上眼睛,就感觉心里很平静。”
“好像所有难过的事情都能短暂的忘记。”
金楠木静静听说着。
“可是忘记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离开这儿之后还是得面对,不是吗?”
陈最看了她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
金楠木一本正经道:“陈最,爷爷摔跤,其实你真的有责任。而且不止你有责任,我们都有责任。”
陈最愣了愣:“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
金楠木直了直腰杆,正义凛然:“我是啊。”
“但是你看看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边说着边摊开陈最的手掌,上面的细血丝此时已经结了三个弯月牙样的痂。
她指了指这些痂,责怪道:“你这么做,只会让爷爷更伤心,一点用都没有!”
“你可以坐在这儿舒解你的不开心,可你不能逃避呀。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你既不能让爷爷快一点好起来,也不能回到过去改变事实。你唯一能做的